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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第五勇士
来自远古的记忆，断断续续地涌入脑海。
就像暗无天日的海床上，泛起了一连串气泡——
预言的永夜降临，而那沉睡的火山也即将苏醒。
大理石筑成的宫殿中，石柱上的流苏纹路充满着属于古罗马的风格：
艺术之下，野蛮犹在。
这是一位帝国高级议员的府邸会客厅，五名身披重甲手持厚盾长矛的守卫神色紧张地驻守在房门入口处。
他们每一位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在两年前的第三次“布匿战争”中，这五人小队在迦太基城拼掉了二十几人迦太基的弯刀战士。
但是，他们此刻却是因为屋内的这位访客而全身肌肉紧绷，二十年的战斗直觉告诫着他们，这位访客的实力极度强悍，属于死亡的气息。
小原木桌上摆满了新鲜的瓜果蔬菜，银壶里盛着仆人刚刚从地窖里取来的红酒。
红酒的酿造技术早在七千年前就从高加索、中亚细亚等地区起源了，经过四五千年的发展，古罗马时期红酒的酿造技术也算得上是比较成熟了。
宫殿的主人披着一块方形的托加，这是由非漂白的大羊毛织物制作而成的男性服饰，而托加是只有古罗马贵族以及上层社会的精英才有资格穿戴的衣物。
罗马皇帝的托加是独一无二的紫色，祭司的托加穿着一般包头，而这位高级议员则是将自己米黄色的托加周边印着紫红色的镶边。
“他们称你为‘西西里夜魔’，为了抓住你，当地的执政官不惜出动了一大营队的红铠重骑兵。”
琥珀色的双眼，挺拔的鹰钩鼻，这位帝国的政要优雅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面对只手就可以将他撕碎的昆兰，他却是没有流露出一点害怕。
“要来一点吗？哦，忘记你这般存在是不需要吃凡俗的食物，你们只对一样东西感兴趣，那就是一种动物的鲜血——human。”
高级政要的发音透露着浓浓的拉丁味，刻意拖长加重的发音使得他的发言带着一种无可言语的指令感。
他并不害怕眼前的昆兰，他并不上那些粗俗鄙陋的罗马贵族，他深谙着古老的黑暗魔法。
昆兰微微眯眼，平津地打量着这位帝国政要。
此刻的他赤裸着上身，仍旧是一幅角斗士扮装，黄金比列的肌肉骨骼组合下构成了完美的力量和敏捷。
十五分钟之前，昆兰才结束了自己的第一百场角斗——
那位号称百人斩的迦太基奴隶刀客，在他面前没有撑过三招，就被昆兰徒手扭断了脖子。
“你说的是那一队三十人的兵甲？我想你们既然想要捉我，那我就过来看一看。”
昆兰微微侧头，低声高频的鼓动从他血红色的脖颈处发出。
这是血族特有的习性，人们都认为这声音是从表层的喉结血痂发出的，实际上则是由隐藏着血族喉咙中的刺管震动出声的。
“哦？”
“看来你赌对了，你本应该被处死，是角斗场救了你。”
高级政要又押了一口。
或许是觉得红酒的味道太浓，他这一次捻起来了一块蜜瓜咬了一口，之后又随意丢弃在地面上，他的仆人会在晚上重新将地面的污垢清理干净。
“你错了，是贵族的贪婪和众人的愚昧救了我。”
“人类自诩为是理性的生物，此刻却是痴迷地追求着原始的欲望，当然，也有些人类的行为激起了我的兴趣。”
昆兰的发音却是不同于传统的拉丁，当初教他说话的是一位来自大不列颠的巫女，那时候大不列颠的发音并非如今高雅的英伦“绅士”腔，而是被认作为一种野蛮原始的发音——
海上盗贼的言语。
高级政要皱了皱眉头，接着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昆兰道：
“你在研究人类？”
“白血之躯却可以在阳光下安然行走，你是神灵与恶魔的混血，你不需要去学习人类，所有伟大的智慧都会从你的骨子里慢慢被激活。”
说到这，高级政要朝门外招了招手。
他轻松地接过由木质托盘装盛着的战甲，这是帝国军团准将级别的衣甲，政要将其递给昆兰：
“你的天赋将在战场上得到真正的释放，帝国很荣幸和你这样的存在同处一段时空。你有自己的姓名吗？”
“昆图斯。”
“哦——这是第五勇士的寓意，你终将手持圣矛，是注定成为弑神的存在。”
高级政要高声赞叹道。
两人的交流也进行到尾声，但是最后的呼唤却依旧清晰，神圣使命的召唤跨越了千年的岁月，悠悠地昆兰耳边徘徊。
……
……
铛！！！
再一次恢复感知时，昆兰发现自己的意志正在沉沦下去……
前往星斗大森林救援天梦，接着被帝天一击击伤，最后身中熊君一爪，生命力迅速地流失……
这些记忆在昆兰脑海里迅速地恢复着，他无法判断自己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或许是濒临死亡的体验感，这千年以来他也经历了一两次：
第一次是被凶蛮的柏曼部族用五支锋利的长矛将胸口完全捅穿，那时他意识进入了沉沦之海，看见了一盏黑色的大门，印在八万米的海底之下。
第二次，则是中土核爆之中他看见了周身流动着的璀璨时空光带。
这一次，是……
一道身穿青蓝衣衫的身影，万千剑气环绕在他的周身，一只七彩流溢的发光魂兽陪他在身边，头顶上方生长着瑞白色的鹿角，形似麒麟。
只是这一刻，昆兰看不清那人的面庞，明明这么熟悉。
突然间，他只觉得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瞬间包裹住了自己。
昆兰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似乎自己一下子损失了生命中好几道很重要的存在，千年的岁月里，他几乎未曾有过这般悲伤的体验。
璀璨的光芒退散，意识海洋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昆兰只觉得此刻又迎来了专属于自己的孤独感……
那道青衫身影是谁？
“小子！快醒醒！你的精神世界快要爆了！”
就在昆兰快要想起来的时候，一道惊恐中带着一丝哭腔，然后又不失幽默的声音钻入昆兰沉沦的意志中，将他强行唤醒。
此时的玄汐，正竭尽全力地压制着昆兰急速膨胀的精神力。
当初，它感受到昆兰迅速流失的生命力，肯定其撑不到返回放之城。
便掌控昆兰的身体，凭借自己的位格以及天梦冰蚕的主动配合，强行进行魂环炼化，刚开始的时候还挺顺利的。
天梦冰蚕百万年强大的魂环能量快速修补着昆兰的身躯，同时天梦冰蚕庞大的精神体量也灌入昆兰的精神世界之中。
它天梦冰蚕也想效仿玄汐和冰帝一样，在昆兰的精神世界里留下自己的烙印，这样自己的灵魂就不会消失，同时还可以轻易地调集自己庞大的精神力。
当然，天梦在灌入精神力之前，也询问过自己刚认的大哥玄汐，需不需要自己封印一部分自己的精神力。
哪知玄汐胸有成竹地说道：“尽管来吧，本王全部兜着。”
然后，等天梦的精神力开始压缩传输后半段，昆兰的精神世界就已经接近了饱和，玄汐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瞧了天梦那惊人的体量——
百万年级别的天梦冰蚕，精神力体量已经超过了一般的三级神祇，甚至连深渊的灵帝精神体量也比不上天梦，尽管灵帝胜在超强的精神品质。
“玄汐，你下次再敢满嘴跑火车，我就弄死你……”
昆兰虚弱的声音重新出现在精神世界中，一脸焦虑的冰帝和玄汐听了昆兰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冰帝，紧绷的身子悄然松弛了一些，墨绿绝艳的面庞也缓了下来。
她晶莹微红的双眸，带着惊喜看向出现在自己身旁的昆兰意志化身，
“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昆兰微笑地看着冰帝绝美的面庞，他心中刚刚的孤寂感或多或少减弱了几分。
此刻，玄汐不再是以一只袖珍的小蓝龙形态出现，而是一头体型中等的威严苍龙游到昆兰身边，不过它嬉戏跳动的眉毛却是出卖了内心的闷骚。
“小子，你是不知道，这小蝎子在你昏迷的过程中有多担心你，你看她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那是因为刚刚人家忍不住哭过……嘿嘿。”
玄汐贱兮兮地说道，它抢先一步将昆兰的注意力转移到冰帝身上，不想继续接下自己搞砸的话题。
“你……”
冰帝紧咬银牙，玉手葱指指着玄汐，但是她却是对上了昆兰投来的目光，白皙的俏脸瞬间变得嫩红起来，心口也止不住地扑通跳动。
作为一个冷血的帝王魂兽，她在几十万年的岁月里从来没有过这种生命体验，唯一一次类似的心动还是初次见到姐姐的时候。
对雪帝容颜的惊鸿一瞥之后，也是在一瞬间心跳加速，犹如电击一般，但是程度却是要比现在低一些。
昆兰目光闪烁，他也觉得冰帝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处理玄汐这条蠢龙留下的烂摊子。
“天梦！控制好你的精神膨胀边际，别破了。”
昆兰的声音在精神世界中响起，犹如滚雷，这里他昆兰的意志便是一切，他怎么会允许的精神世界被如此轻易地撑爆。
“大……大人，小的明白。”
天梦冰蚕衰衰的声音回复着昆兰，语气中有些害怕，它知道昆兰才是真正的老大。
昆兰意念一动，精神世界的止戈之树爆发出璀璨的芒光，红晕、金纹、碧玉和晶蓝四色在十几丈的止戈之树交相辉映。
当然，晶蓝色受限于“半步水行之意”，它所属的光芒比起其他三色略显黯淡。
“噬！”
昆兰虚压剑指，“止戈之树”爆发出一股磅礴的吸力，将天梦冰蚕过载的精神力吸扯进入“止戈之树”的树干中，随着白金色的精神力大量涌入“止戈之树”，后者的体型规模也膨胀了起来。
但是昆兰却是微皱眉头，他真切地感应到天梦冰蚕的精神品质——
渣，真的不是一般的渣。
怪不得百万年的修为，连一只血脉厉害点的十万年魂兽都打不过。
昆兰加速吸收的同时，也心神微动，他现在似乎可以联系悬在精神世界中央的那柄“风云剑”。
遗世而独立的“风云剑”，依旧没有打破属于自己的传奇色彩，快要把昆兰精神世界挤爆的精神力，竟然没能接近“风云剑”百米范围之内。
这一次借剑，昆兰施展大圆满境界的“止戈”剑意消耗了“风云剑”不少的剑意储量，昆兰也尝试呼唤“风云剑”吸收多余的精神力。
后者也祭起青光，和自己一起来处理这批超额的废料渣子。
但是，昆兰发现，自己和“风云剑”吞噬的速度依旧赶不上天梦精神力扩张的速度。
不愧是廉价的汉堡，果然令人难以下咽啊！
昆兰再次出声问道：
“天梦，你还可不可以将精神本源封印一部分？”
当然可以，天梦悲凉地答应道。
这就相当于把正欲出缸的那一段，强行憋回去。
当然，这不会对自己的宿主造成任何影响，唯一异常难受的是，是自己的身心。
“将剩余的精神本源封印回去。”
昆兰命令道，他发现自己的“止戈之树”和“风云剑”已经不愿再吸收天梦低廉的精神力了，尽管它们各自储备的剑意并没有完全饱和。
“不管了，天大地大，活着最大，我封！”
天梦冰蚕两只巨大的蚕眼睛闪出壮士断腕之决绝，三轮巨大的金色光圈出现在它身体的后半截，硬生生地把如钢铁洪流、喷涌而入的精神力截断压回了自己的本源核心内，它极度扭曲的白胖面部刻画着它此刻承受的诡异痛苦。
“唔——”
下一秒，昆兰也感受到了精神世界被迫扩张的停止。
他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消化这多余的精神力只是时间问题了。
……
昆兰缓缓睁眼，淡金色的眸子取代了晶蓝色，感知力重新遍布全身。
他发现自己的胸口那三道致命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了，同时他也发现了守在自己周身申猴——
此时申猴面部的毛发已经凝结上了一层冰霜，它正一脸安详地闭眸打着盹。
昆兰起身的声音也惊动了申猴，后者眼皮一抖，全身的冰壳咔咔地脆响了起来。
“你醒了？”
申猴惊讶地问道。
可不嘛，你不也是醒了吗。
昆兰咂咂嘴，心中默默地吐槽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