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忧通过马小玲档案中记录的地址，找到了嘉嘉大厦灵灵堂。
    按响门铃后，开门的是来灵灵堂上班的金正中。
    “小姐有何贵干？驱邪还是抓鬼？”
    毛忧微笑道：“我来找马小玲。”
    如今金正中已经恢复到僵约一时的中长发造型，一身黑色青年中山装，站在那身躯挺得笔直。
    加上一身灵动巅峰的修为道行，看上去倒也有那么几分渊渟岳峙的气势。
    金正中指了指上面，道：“我师父在楼上天台。”
    “师父？”毛忧惊奇的打量了一下金正中，道：“你是马小玲的徒弟？”
    金正中咧嘴笑道：“正宗驱魔龙族第四十一代传人，我师父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小姐如果有这方面需要，可以直接找我。”
    毛忧失笑的摇摇头，道：“不用了，我找马小玲有别的事，谢谢。”
    说完径自转身往楼梯口行去，心下还在暗暗惊叹。
    马小玲自己也才修炼了二十三年，想不到连她的徒弟都已经出师。
    莫非她这个徒弟也是那种修道奇才？那她运气也太好了吧！
    从天台门走出去，毛忧果然看到马小玲和他老公，跟一名俊朗青年坐在休闲桌旁。
    桌上放着茶点，他们却是正在喝早茶。
    马小玲看到她的瞬间，整个人条件反射的弹身而起，愣在了那里。
    毛忧对她展颜一笑，微微偏着头道：“怎么？不认识了？”
    听到她的话，马小玲下意识的走到她面前，一种难言的默契，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双手。
    左右手互相轻拍，最后双掌齐拍，做了个high five。
    “毛忧。”马小玲欢呼一声，直接扑进了毛忧怀中。
    毛忧搂着马小玲，脸上笑容大了几分，柔声道：“好久不见了。”
    马小玲人生中，有两个最重要的闺蜜。
    一个是陪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王珍珍，另一个则是在少女时代对她影响最大的毛忧。
    或许是因为王珍珍一直在她身边，所以相对而言，毛忧更让马小玲刻骨铭心。
    可以说，没有十年前的毛忧，就没有今天的马小玲。
    反之也是一样，没有十年前的马小玲，毛忧也不会活成今天这样。
    曾经，她们在比试前夕，于海边互相倾诉自己的愿望，约定败的那个人，要替另一个人完成愿望。
    马小玲说如果败的是她，变成普通人后她就去当警察，不抓鬼就抓人。
    所以毛忧去考了警校，如今更是成为一名警队精英。
    马小玲想去希腊旅行，毛忧就去了三次。
    她在过自己生活的同时，也承载着马小玲的人生。
    甚至可以说，她更多的是在替马小玲活。
    而马小玲同样也是处处为毛忧着想，她会因为怕毛忧伤心，默默担上了打散她前男友魂魄的误会。
    马小玲始终没有说出，毛忧前男友的魂魄是毛忧自己打散的。
    就算知道毛忧会怨自己，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但是为了不让毛忧自责伤心，她更宁愿毛忧伤害自己。
    可事实是，毛忧就算生马小玲的气，却也不会伤害她分毫，只是默默离开，默默的去完成两个人的约定。
    要知道，这件事并非一般的小矛盾，站在毛忧的立场，等于是马小玲杀了她最爱的男人。
    这两个女人，都在对方的人生中，深深烙下了自己的印记。
    如果说马小玲跟王珍珍，属于那种最铁的铁杆闺蜜。
    那么马小玲和毛忧，就是闺蜜之上，姬友未满的关系。
    ……
    旁边李飞此时正定定的看着毛忧，满脸惊叹之色，口中不住喃喃道：“我嘞个……去，浪费，浪费啊！”
    章鱼满头雾水的看向李飞，问道：“什么浪费？”
    李飞依旧盯着毛忧，头也不回的道：“你功聚双目看看。”
    章鱼闻言当即将法力凝聚到双眼，随后也惊呼道：“我去，这是什么？”
    两女分开后，齐齐扭头看向两人，马小玲无语的道：“你们两个，在那一惊一乍什嘛？”
    毛忧则是看向正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章鱼，好笑的道：“这就是你老公吗？怎么感觉呆呆的？”
    马小玲莫名其妙的道：“他平时不呆啊！”
    章鱼连比带划的道：“老婆，你把法力凝聚到双眼看看。”
    “怎么了？”马小玲依言照做，再看向毛忧时竟忍不住连退几步，脸上也浮现出惊愕之色。
    毛忧莫名觉得有些瘆得慌，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了几分勉强，因为她知道对方是些什么人，所以心里更加发怵。
    “喂，你们干什么？别吓我啊！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此时在章鱼和马小玲眼中，天地灵气犹如蜜蜂见到花蜜一般，从四面八方自行汇聚而来，向着毛忧的身体灌去。
    可由于没有修炼功法，灵气入体后，很快又会自行散溢出来，典型的灵满自溢。
    这就使得她在开了法眼的修行中人眼中，犹如身上不断升腾着云雾，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内，几乎都看不清她的身形。
    毛忧整个人，就像一个移动的天然聚灵体，她走到哪，天地灵气就聚到哪，随时都浸泡在灵气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丝毫法力，仅凭肉身力量就能拥有那么高战斗力的原因。
    章鱼有些懵逼的对李飞问道：“这究竟什么情况？”
    李飞双目放光的道：“先天道体，这是先天道体，她如果修炼的话，速度会是别人的几十倍。”
    “她修炼一天，等于别人修炼两个多月，修炼一个月，等于别人修炼六七年。”
    “但是她偏偏不是修行中人，你说是不是浪费？这种体质不修仙，简直天打雷劈啊！”
    听完李飞的话，原本惴惴不安的毛忧总算明白过来，满脑袋黑线的看着两人。
    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就这个？大惊小怪，吓我一跳，还以为怎么了呢！”
    “就这个？”李飞两眼一瞪，忿忿道：“诶小姐，你究竟知不知道先天道体意味着什么？”
    毛忧双臂环胸，无所谓的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修炼一个月，等于别人练六七年，我二十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说到这，她对马小玲眨眨眼，笑道：“你也知道的。”
    章鱼、马小玲：“……”
    李飞捂着胸口，满脸纠结的对马小玲和章鱼道：“你们陪她聊吧！我先走了，再不走我怕自己会心梗。”
    “聊完了去waiting bar喝酒，麻烦你们跟她讲清楚，五灵仙宗跟南毛北马有什么区别。”
    说完脚下就腾起仙云，驾云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天边。
    “这这这……”
    这回换毛忧目瞪口呆了，她手指着天上，眼睛却看着马小玲，瞪得溜圆，嘴巴张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马小玲好笑的道：“他故意做给你看的，平时要走都是直接消失，哪需要腾云驾雾。”
    毛忧这才恢复镇静，连忙问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腾云驾雾这么嚣张。”
    马小玲若无其事的道：“他叫李飞，一个一点都不像神仙的神仙。”
    “你应该在《茅山秘录》上，看到过关于剑神的记载吧？就是这家伙。”
    毛忧咋舌道：“四百多年前的剑神？他成仙了？”
    马小玲转身走向休闲桌，道：“先不说他了，过来坐吧！”
    毛忧跟着马小玲走到桌旁坐下，道：“干嘛不说他？我现在就想说他，你先说清楚，究竟什么是五灵仙宗？”
    马小玲笑道：“就知道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五灵仙宗就是他创建的宗门，跟其他修道门派不同，仙宗功法是真的可以修炼成仙的。”
    “我老公就是五灵仙宗门下，目前已经修出阳神，勉强可以算得上一个半仙了。”
    毛忧看向章鱼，只听他补充道：“如果你的先天道体真有他说的那么神奇，修炼仙宗功法的话，说不定十几二十年就能修炼成仙。”
    毛忧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件事，她兴致盎然的对马小玲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马小玲道：“我啊，很快就要凝聚阴神了，你太爷爷好像也只是阴神道行吧？”
    毛忧失神的道：“连你都要凝聚阴神了，你还不到三十岁……”
    马小玲见状语带诱惑的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拜入五灵仙宗修仙？长生不死、青春永驻诶。”
    毛忧贝齿咬着下唇，纠结了片刻，最终双肩一垮，无奈笑道：“你赢了，长生不死其实无所谓，可青春永驻有几个女人能拒绝得了？”
    马小玲高兴的道：“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做同门了。”
    章鱼对马小玲笑道：“ok，正事聊完，老婆你是不是该介绍一下？”
    马小玲朝毛忧偏偏头，道：“毛忧，我的好姐妹，一代驱魔天师僵尸道长毛小方的曾孙女，求叔的师侄女。”
    “十年前姑婆去世以后，我跟着求叔生活，那时候我们一起在求叔那学道。”
    说完又看向毛忧，朝章鱼偏偏头，道：“我老公章宇，五灵仙宗长老。”
    章鱼伸出右手，微笑道：“毛小姐叫我老章就可以了。”
    毛忧伸手跟他轻轻一握，好笑的道：“老章你好。”
    马小玲忍俊不禁的笑了笑，随后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毛忧对她眨眨左眼，道：“我是代表飞虎队特别行动队，来跟你们这两位教官碰头的。”
    章鱼和马小玲皆是一愕，惊诧的道：“你就是特别行动队的长官？”
    毛忧两手一摊，“不像吗？”
    马小玲忽然想起了两人曾经的约定，心里顿时被一股难言的感动所充斥，柔声道：“你还真去当了警察。”
    毛忧浅浅一笑，没有接这句话，转而问道：“怎么样？训练计划准备好了吗？”
    马小玲见此收拾心情，颔首道：“已经准备好，我跟阿宇会分工合作，各自负责一块。”
    “我负责传授各种驱魔常识和鬼道知识，阿宇负责训练队员的个体实力。”
    “装备大概一个星期就能到位，到时候求叔会亲自教他们操作装备。”
    毛忧点点头，随后神色微动，缓声问道：“求叔还好吗？”
    马小玲微笑道：“很好啊！他已经凝聚阴神，跟我姑婆结婚，连孩子都有了。”
    “什么什么？”毛忧满脸错愕的看着马小玲，“你姑婆不是已经去世了吗？怎么会……”
    马小玲感叹道：“这就是所谓的神仙手段了，人们遇到棘手的伤病，总说什么大罗金仙也难救。”
    “那是因为人们对大罗金仙的手段一无所知，阿飞可以为魂体塑造肉身，真正让人复活还阳。”
    毛忧脸色不自禁的变了变，显然这句话，又勾起了十年前那件伤心的往事。
    她苦涩的道：“如果能早十年认识他就好了。”
    马小玲微微垂首，没有接这话。
    毛忧微微偏过头，道：“算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不提了，那家伙不是叫我们去喝酒吗？”
    “嗯，走吧！”
    ……
    waiting bar。
    大早上的自然不会有人来酒吧，酒吧里就只有李飞、小青、孙璟秋三人，小白在楼上教儿子读书认字。
    在学习方面，金不换跟何小波都让大人十分省心，毕竟起点那么高，无论学什么都快。
    对普通家长来说，辅导孩子学习是最痛苦的事，说是一种折磨都不为过。
    聪明点的小孩还好，要是遇到笨点的，真能让人抓狂。
    “阿飞，我们的筑基法门脱胎换骨篇，不就是把人的资质根骨提升到极限吗？这跟先天道体有什么区别？”
    李飞叹道：“区别大了，修炼过脱胎换骨篇的人，资质根骨的确是十分接近先天道体，可终究不是真正的先天道体。”
    “常人修炼，需要经过引气入体，再炼化灵气的过程。”
    “引气时能引来多少灵气，还有个体差异，因为每个人的资质极限都是不同的。”
    “可先天道体无须自己主动去引气，灵气就会自行往她体内钻，而且随时处于饱和状态。”
    “她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断运转功法炼化灵气即可。”
    “五灵玄元诀有自行运转之效，先天道体若修炼了这门功法，等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以最大功率修炼。”
    解释完，李飞羡慕不已的摇头赞叹道：“所以说，先天道体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
    “南毛还真是气运滔天，这两代传人不是悟性超凡，就是资质逆天。”
    小青闻言不解的道：“悟性超凡？何应求吗？我看他悟性也就一般般啊！最多算是中上之姿。”
    李飞摇头道：“我不是说他，你不知道，何应求还有个弟弟叫何有求，二十多岁时就已经能自创道术，堪称道门奇才。”
    说完这句他忽然失笑，摇头道：“可南毛北马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资质悟性绝高的天才人物，总会犯下大错。”
    “叮当爱上将臣，置马家使命于不顾，结果被丹娜逐出马家。”
    “何有求为救自己死去的女朋友，创还阳禁咒，犯下道门大忌，也被应求逐出毛家。”
    “毛忧也为救自己死去的男朋友，私自动用还阳禁咒，又被应求逐出毛家。”
    孙璟秋听完李飞的话，若有所思的道：“听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南毛北马遭遇的这些事，是遭到了冥冥中的某种针对？”
    “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出事的都是南毛北马最厉害的传人，难道说真的是天妒英才？”
    李飞耸耸肩，道：“搞不好还真是这样，谁知道呢！”
    口中这么说，面上若无其事，但李飞心里却对孙璟秋的直觉暗暗赞叹。
    南毛北马的遭遇，大概率是命运跟盘古的博弈。
    命运即为天道，盘古则是上苍，说是天妒英才倒也没错。
    马叮当号称驱魔龙族历代传人中资质最高，道行最深，最有可能收伏将臣的人，盘古族怎能容忍她与将臣为敌？
    是以通过冥冥中一些安排，让她爱上将臣，成为助将臣领悟“爱是僵尸最大的力量”的契机，断去命运一臂。
    毛家虽然不是命运血脉，但盘古族是僵尸，天下修道之士皆为盘古族的潜在敌人，毛家被盘古族针对也就不奇怪了。
    何有求的女朋友六月之死，毛忧的男朋友爱德华之死，说不定都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