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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三十二章 真经难解

      “……赤龙搅海,上章执徐,玉泉落渊,重光作噩……”
    老山监悠悠讲经,正是《大罗伏龙真经》的炼气口诀。
    你听听,这是人听的吗?
    何谓赤龙搅海?
    简单,舌头在嘴巴里挠。
    何谓玉泉落渊?
    更简单,吞口水。
    上章执徐,重光作噩何解?
    这是天干地支的别称,其实就是按时序排列,数着呼吸次数,控制动舌头、吞口水的频率规律。
    如此简单?
    不简单。
    诸位看官不妨一试。
    赤龙搅海,舌尖在上颚一撩,上气海便开,奇痒难耐。
    玉泉落渊,吞一口容易,连吞三口便吃力,浊气填满下气海,再无法吞咽。
    怎么办?
    真经中亦有应对之法,可就比赤龙玉泉更难解,纵是老山监深入浅出,也叫人难有反应。
    这还仅是炼气。
    也就是方休有高僧相助,已将筑基期经文领悟透彻,否则也要听得脑袋发昏。
    不过听得懂也要装作听不懂。
    方休时而蹙眉疑惑,时而若有所思,时而喃喃自语,时而默默叹气。
    四个时而后,适时加入一个灵光一现、双眼发光。
    这正是,四时而不惑。
    循环往复。
    一会儿,老山监讲完筑基境界,开讲内相。
    这就不用装,是真不懂。
    四时而也惑。
    不过有筑基经文打底,方休至少听懂内相的境界划分。
    法脉、丹田、天门。
    勾连法脉完,便要构造丹田、天门这上下两处气海。
    以真气凝聚下海丹田,与上海天门,体内自成天地,称之为内相。
    还有一个境界老山监未提,是方休之前花钱雇高僧干活时领悟——內相之后,便是金丹!
    内相经文讲完,早课结束,已经是正午时间。
    架不住老山监盛情挽留,方休在东罗宫吃完午饭——面,才告辞离去。
    回家抄书。
    第二天一早,又来。
    老山监仍是讲筑基、内相两章。
    再听一遍。
    第三天,继续。
    老山监继续讲筑基、内相两章。
    如此几天,方休很快意识到,他颠来倒去只讲这两章,到內相为止,不往后面更高深的境界去,只怕是他自己也还在内相境界打转,不曾突破。
    按陆逢所说,老山监当年风华绝众,那如今即便內相不圆满,也相差无几,是个上海人无疑。
    方休来得勤快,老山监对他也一日比一日热情,每每笑颜逐开,比看见亲徒弟还亲。
    又指点方休可以在听经时存神观想,让神识更灵动敏捷。
    这说巧不巧,睡龙天师留下的观想图,偏是件跟抄书相关的,正好套在此处。
    方休正嫌这几天抄书时间少,便带了全套笔墨纸砚旧书,一边抄书一边听经。
    “我资质愚钝,只有在抄抄写写时,才能顺利观想《周郎著书图》。”
    《周郎著书图》来历清白,也是能坦诚布公的事。
    听筑基经文时蒙头抄,听内相经文时再竖起耳朵。
    一石二鸟,天衣无缝。
    老山监不疑有他,还让方休不用如此麻烦,东罗宫天天抄经,笔墨纸砚多的是,带本旧书来就行。
    不带旧书都没事,东罗宫也有书楼,随便拿。
    如此几天过去,有观想图相助,方休还真隐隐领悟到几丝伏龙法脉的玄机。
    但几丝玄机距离真正领悟还远,若比喻成一条路,才不过走出三十里。
    不过有这一点玄机做门,再以高僧推演时,定然事半功倍。
    慢慢摸索,迟早补齐剩下的十万七千九百七十里。
    这一日,方休听完经吃完面,正要离去。
    迈出东罗宫,却看见一个熟人。
    西宛山现任山监,何真人。
    他负手而立,悄无声息站在东罗宫门前一侧,似乎等候已久。
    “山监?”
    方休忙行礼。
    何真人尊师,从不在老山监面前以山监自居,不过这会儿老山监不在,方休自然要敬称上司官衔。
    “我听说,你这几日都在东罗宫听经?”
    何真人抬着头,眼线往下打量方休。
    “不瞒山监,我已在修炼《大罗伏龙真经》,真经难解,若无老山监……”
    “说真话。”
    何真人干脆打断。
    “我……”
    方休故作犹豫,才尴尬一笑,缓缓道:“山监见笑,我确实在修炼真经,不过来东罗宫听经,也有我师伯的吩咐在其中,他……”
    “我不管是你自己要来,还是谁要你来。”
    何真人又打断他,冷冷道:“从明日起,再不准来东罗宫听经!”
    “啊?”
    方休听得一愣。
    这何大孝敬,是怕老山监有新欢忘旧爱,吃醋来了?
    方休还未应话,东罗宫里传来老山监的声音:“何继斌,由不到你来管我东罗宫的事情。”
    何真人面色一紧,朝东罗宫大门拱手道:“师尊,我……”
    “你我早已不是师徒!”
    老山监的声音一高,带着丝丝愠怒:“平常外人在,我留你几分脸面,不要不知好歹,再来扰我修行!”
    “是我不知好歹,还是师尊执迷不悟?”
    何真人被骂得脸色涨红,咬牙道:“真经无解,纵是讲一百年也传不下去,师尊已不是程一峰,也做不了程一峰!”
    “那我便讲两百年,滚!”
    老山监彻底发怒,一声惊喝,犹如飓风过境,将何真人拍出去几丈远。
    “师尊!”
    何真人止住身子,面色一阵变幻,阴晴不定,却还是屈服,朝东罗宫恭敬行一礼:“师尊息怒,我一时激愤,口不择言,改日再跟师尊赔罪。”
    他又瞪方休一眼,便化作一道青色遁光离去。
    又关我屁事?
    方休只觉着一口大锅天降,背上无妄之灾。
    东罗宫里再次传来老山监的声音,平缓和蔼道:“不用理会,此处还轮不到他放肆,你……明日再来?”
    “明日再来。”
    方休一拱手,告辞离去。
    这新老两位山监的师徒关系,似乎内有隐情?
    回程路上,方休忽而想到一点。
    《大罗伏龙真经》的三条法脉,伏龙、换海、泼天,布天干为壬癸,行地支是子亥,五行列位中,份属北水无疑。
    与何真人的真气,似乎稍有不同?
    这么说来,难道何大孝敬并非老山监的真经传人?
    正想着,回到无厌观,恰好见陆逢又来酒呆。
    “方小弟,今日怎么不在观中抄书?”
    陆逢看见方休身影,饮着酒,随口问道。
    方休行个礼,将他这几日都在东罗宫听经之事如实相告,又顺理成章提到今日遭遇,询问陆逢是否知道缘由。
    “都是可怜人。”
    陆逢默默一叹,望着院墙上的钟板与奉籍发一会儿呆,才缓缓开口,讲述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