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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第92页

      也许是急着结束通话,也许是断了这人再次骚扰自己的念想,何汀难得语气放的亲近又熟稔,她端的一副姐姐语气,劝诫着对面一心盼她回家的弟弟。
    “姐,你回来吧。”
    对面又说了一句,语气近乎哀求。
    何汀从来没听到过何书这样说过话。
    他就像个自带阴影的雕塑,根本没人愿意靠近。
    他没有朋友,只有同伴。没有感情,只有狠厉。
    这种人,连哀求的话都是骄傲的,让听者心生郁闷。
    “就这样,我挂了。”
    何汀没有直接挂断,对面也没了声音。
    她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又放缓了语调,声音低低的穿过话筒,传进了何书耳朵里。
    “那个,我快结婚了。”
    比何书更惊讶的,是一直在对面看着何汀打电话的周子祺。
    “恭喜你啊,年纪轻轻就要成家了。”
    周子祺阴阳怪气的说。
    他目睹了这个恶毒又一贯冷静的何汀,在短短两分钟的通话里,咬手指,皱眉头,拇指和食指一直在自己校服拉链的最底下来回绞动。
    “也恭喜你啊,年纪轻轻就娶到我了。”
    何汀同样阴阳怪气的回应他。
    “我从来没想过结婚,更不用说是跟你结婚。”周子琪有些紧张的说。
    “那你现在可以想了,我困了,去睡会。”
    何汀没再跟他多说,她慵懒的伸了下腰,又打了个呵欠,转身就准备上楼,到了二楼拐角,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站定了看着楼下还在反应的周子琪。
    “对了,快考试了你也要学习,别带人回来了,我最近有些不舒服,不想见血。”
    说完就笑了,心里从未有过的痛快。
    她想,等你知道我肚子里现在有个孩子,你的孩子,无论它未来是死是活,你肯定也不会太好受吧。
    至于那个回不去的家,就当做了场梦,梦醒了,听天由命。
    婚礼过后,何汀怎么都不愿意回去迁户入周家籍,周子祺年纪又不够,所以两个人根本不受法律约束。
    就连孩子,也是在周家一个表亲家里落户。
    周傲出生的时候,何汀因为年纪小,加上身体一直不好,差点鸡飞蛋打死在手术台上,在医院输了几天血才勉强醒过来。
    晏茹找了两个月嫂照顾她和孩子,周子祺在大学要忙的事情太多,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自我包装。
    他一如既往的优秀,见过他的人无一不是满口称赞,也绝对没有人相信,这样一个完美的人,背后却有个不堪的妻子和孱弱的孩子。
    何汀一个人住在这间房子里,是的,一个人。
    月嫂在入了夜之后就不会再做任何服务,无论是周傲哭的接不上气,还是何汀刀口发炎疼的声音发颤,她们的电话永远打不通。
    是晏茹默许的。
    何汀几乎每天晚上都从凌晨抱着周傲坐到清晨,天光渐亮的时候,她会赶紧抓住机会,逼着自己睡觉,吃饭。
    她得活着,这些让她吃尽了苦头的人还没有得到报应,她当然要活着。
    何汀以光速持续瘦下去,短短几个月,周子祺回来的时候,几乎认不出来她。
    她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厚衣服,却遮不住盈盈一握的脚踝,她像是一张画了五官的纸片人,静待风起,就乘风而去。
    周子祺在家住了半个月,他们几乎无话可说,却也无力剑拔弩张。
    他再也没有带女生回过家。
    何汀得了轻微的厌食症,饭菜稍微复杂一点都不行,她吃了吐,吐了就勉强吃,如此恶性循环,看的周子祺也食不下咽。
    一次吃早饭的时候,他们坐在对面,何汀拿着勺子蘸了一点点牛奶,往周傲嘴里喂。
    “别让小孩子喝这些。”周子祺出声阻止。
    “他什么没喝过,牛奶多好,有营养。”
    何汀看也不看他。
    “我再说一次,他太小,根本不能吸收。”周子祺放下筷子,盯着何汀。
    “也不用命令我,孩子是我的,他如果这点东西都吸收不了,活着干嘛?”
    何汀终于抬头,勇敢的和周子祺对视。
    她眼里神采全无,那双无人不说灵性的眼睛,此刻就像两个空洞的、干瘪的坏葡萄。
    “你这副样子给谁看?找了一堆人伺候你你还能变成这种德性,真是乡下人没享福的命!”
    旁边两个妇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何汀一个嘴瓢就兜了她们的底儿,甚至连辩解的话都想好了。
    “对啊,我就是没命分享你们家这人血馒头,”何汀忽然把面前的热豆浆泼出去,它们全数散出,在周子祺脸上完美覆盖。
    “我觉得我快死了,我想回家了,我要死在我自己家里。”
    她眼泪流出来,怔怔的看着周子祺,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疯了,......你......”
    周子祺的话没能说完,何汀电话响了。
    “姐。”
    又是这个人。
    “说话。”
    “哥走了,烧炭自杀,你回不回?”何书声音里终于有了些起伏,他近乎咬牙切齿,又带些压抑的痛苦。
    “不回,我前天才去做了祛斑美容,不能见光。”
    过了好久,何汀才反应过来,勺子掉在地上之后,她用右手狠狠抠着桌角下垂的粗麻桌布,五指紧握,攥成了个骨节分明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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