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原眼中划过一抹震惊。
    “真的？你怎么知道？”
    杨韬神色古怪。
    “因为……有人第二天在现场捡到了一个被踩扁的烟盒，国内特产红金星，四块五一盒。”
    廖原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玩儿地下赛车的，通常来说都不差钱，而且性格一个比一个野。
    一个赛车大佬抽四块五的红金星……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犹豫片刻，廖原问道：
    “这也不一定吧？万一是国外的……”
    “国外大佬抽红金星？”
    “……”
    也是。
    那牌子的烟里兰不可能有，唯一可能就是从国内带过去的。
    ——除了自己抽，难道还能送人？
    这么说起来，还真极有可能就是华人。
    “不过……能去玩儿地下赛车，应该也不差钱吧？怎么不抽好点儿的烟？”廖原还是觉得难以理解，“还是大佬不怕剌嗓子？”
    “我怎么知道？”
    杨韬摊手。
    “当天比赛各方面保密极严，除了这烟盒，再没其他消息泄露出来。再查也难得很，要不我早就去找人了。”
    哪儿还用得着在这发愁。
    “这么说来，是太可惜了。”廖原道，“我不知道那次竟然去了那么多厉害角色。”
    那场比赛他其实之前也听过，不过因为是地下赛车，而非职业，且能打听到的内容几乎没有，他也就并未过多在意。
    还是今天听杨韬提起才知晓，原来国际车手榜上的顶尖人物都去了。
    杨韬叹了口气。
    “要是那人肯出赛……算了，没影儿的事儿，还是不想了。我回头再找找，总教练还是得尽量挑个好的。”
    廖原颔首，又问道：
    “对了，那个车手叫什么？”
    “只一个代号，刻在车头。”
    杨韬道，
    “L。”
    ……
    京城远郊，一个破旧汽修厂。
    NULL躺在一张藤椅上，正翘着二郎腿。
    看着接连驶来的两辆车，他瞄了眼，懒声：
    “怎么来这么慢。”
    季抒从车上下来，望着眼前这景儿，感慨：
    “还不是您这地界儿太偏了。还说呢，京城居然还能有这么破的汽修厂，我真服了。”
    NULL脸上现出几分得意，比出三根手指。
    “我刚盘下来的，就花了这个数。”
    季抒忍不住道：
    “能花这么多钱找这么一破厂，人原老板怕不是要以为您是活菩萨下凡，普度众生来了。”
    NULL张嘴就要骂：
    “你小子他丫——”
    正说着，沈璃从后面那辆车上走了下来。
    NULL生生把剩下的几个字咽了回去。
    “……还想要你那破车，就少贫两句！”
    季抒识趣，笑得吊儿郎当：
    “哎，别啊！我这好不容易把车开过来……”
    他走过去，瞧见NULL手里夹着根吸了一半的烟，
    “NULL，还抽这个呢？劲儿太大了。我下次给你带几条好抽的。”
    NULL瞥了他一眼，扬声：
    “阿璃不说你戒烟了？”
    季抒：“……”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阴他一把！
    他立刻反应过来：
    “就是戒了，那些东西放在我那也是浪费。”
    NULL嗤笑：
    “臭小子，不要了的给我？”
    季抒：“……”
    沈璃走过去：
    “季抒，不用管他，他开玩笑的。而且你给他再好的烟他也不会要的，他就好那口。”
    季抒又瞥了眼：
    “好四块五？”
    NULL眼看沈璃过来了，猛吸一口，又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烦躁：
    “涨价了，现在五块一盒，操。”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怎么又没忍住？
    自从看了那场拉力赛，他这说脏话的毛病就老犯。
    沈璃看了他一眼，没计较。
    提到这个烟的事儿，他会这么暴躁也正常。
    她冲着季抒的车扬了扬下巴。
    “行了，车到了，人也到了，开始吧。”
    NULL这才起身。
    季抒眼里隐隐放光，兴奋的不行，凑到沈璃旁边低声道：
    “璃姐，这可是他第一次亲手帮我改车！以前我求了好多次他都不肯呢！”
    NULL近些年的确是很少搞这些，基本都交给她。
    反正她早就把他那点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不过，NULL毕竟是NULL，意义不同。
    也不怪季抒如此。
    沈璃唇角勾了勾。
    上次拉力赛，季抒的确表现很好，估计也是亲眼看了那一场，才让NULL动了这个心思。
    “等会儿仔细看，学着点儿。”她道。
    季抒干脆应声。
    “知道！”
    NULL拿着一个工具箱走回来，瞧见他们俩正站在一起说着什么，随口问道：
    “怎么，对你这车还有什么遗言没交待？”
    这话显然是对季抒说的。
    他神色一肃：
    “没了，请您送它安详上路！”
    NULL扬了扬下巴。
    “过来帮忙。”
    季抒连忙过去。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向沈璃，就见她已经躺在了那藤椅上，十分悠闲自在的模样。
    季抒反应了会儿：
    “璃姐？你不来？”
    NULL拍了下他的脑袋。
    “你这破车也想请这位祖宗动手？”
    季抒“嘶”了声，揉了揉后脑勺。
    行吧。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他转身跟上了NULL。
    沈璃看向两人，视线在NULL身上停留几秒，道：
    “LY现在还没有选定总教练。”
    NULL背对着她，正在检查引擎，闻声跟没听见似的，头也没抬。
    季抒却是瞬间明白了什么，神色震惊地回头看了沈璃一眼。
    姑奶奶这话……她居然是专门说给NULL听的？
    这胆子也真是——
    他忍不住瞥了旁边的NULL一眼，就见他正低着头，脸上没半点波动。
    沈璃继续道：
    “NULL，你怎么看？”
    直接点名了，当然不能再装没听见。
    NULL停下手里动作，抬头。
    “LY请不起我。”
    沈璃道：
    “我请你。”
    NULL的表情变得不可思议。
    “什么玩意儿？”
    沈璃伸出一根手指：
    “包你一年红金星。”
    NULL嘴角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