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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0257 七弦之故(二合一)

      秦岭本来都准备赶徐长安离开了,可是听说他想要借一张琴之后,忽然就改了注意,带着徐长安朝着琴房走过去。
    她还真的会琴艺。
    女子六艺,大抵之后琴艺、书法还过得去,其中书法属于必备技能,剩下的琴和茶,自然是为了侍奉喜欢的人而学习的。
    平日里她没有什么“显摆”的机会,如今徐长安送上来门来,秦岭也不介意让他瞧瞧自己的收藏。
    前往琴房的路上,秦岭回头问道:“你要琴做什么?”
    “昨儿梦见了,就想试试……看一下我是不是把学的那点东西都忘了。”徐长安应声。
    “梦?你这都开源了,还做梦呢……可不是什么好事。”秦岭提醒道。
    “偶尔。”
    秦岭也不多言,问道:“在暮雨峰上,和谁学的琴艺?”
    “每个人那儿都学了一些。”徐长安如实说道。
    “学的百家艺?”
    “也不算,温师姐抽空的时候有教过我一些。”
    “……”秦岭闻言,脚步顿了一下。
    又是温梨?
    她摇摇头。
    总觉得温梨不声不响的,好像在各个地方都有她的影子啊,不过因为对象是徐长安,秦岭就没有想太多。
    徐长安看着秦岭前面的两层小楼阁,说道:“去花月楼要见那些弹琴的乐伶吧,我想着让云姑娘……先听听我的。”
    “……不太能理解。”秦岭驻足。
    “她有可能会想要听的,知道我会弹琴的话。”徐长安轻声道:“与其在花月楼里找人借琴,不如下山之前就将事情按下去。”
    “你想的是不是有些多了。”秦岭更不解了。
    “有时候会这样。”徐长安没有反驳。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没有说。
    那就是,在梦里,他提出想要给云浅弹琴但是被拒绝了……
    这种输给了温存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疙瘩似得一直卡在他的心里,所以他就有些赌气似得,非要让云浅见识一下他的水平不可。
    要不然……如果进了花月楼后,云浅真的被那些乐伶引起了对琴艺的兴趣,他会觉得自己输给了花月楼的姑娘的。
    这可不是一种好的体验。
    秦岭也能感觉到徐长安理由没有说的完全,不过她也不追问,只是带着他来到琴房。
    眼前是一间朴素的红漆门。
    推开门,秦岭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嗅到的是淡淡的檀香气息,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洗了手,在那桌上的香炉前润指后这才顺着楼梯而上。
    “别乱摸乱碰。”秦岭回头说了一声。
    “好。”徐长安能感觉到这个地方的重要性,自然不会失礼。
    “嗯,这里不止有我的琴,还有祝姑娘的。”
    秦岭一句话,就让徐长安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认真了。
    “祝前辈的琴也在您这儿收着?”徐长安问。
    “嗯。”秦岭点头,说道:“有些法器,不适合带下去用,就收在我这儿……”
    她语气顿了一下,语气中有些无奈:“我最开始……算是给祝姑娘背琴的童子,才跟在她的身边。”
    “这样?”徐长安有些奇怪。
    因为他很少会在关于祝平娘的事情上,从秦岭口中听到这种无奈。
    按照道理,她不是应该很骄傲的说自己曾经是琴童吗?怎么言语里都是无奈。
    就在此时,秦岭忽然说道:“其实,祝姑娘也不怎么会起名字,还好……有李姑娘在一旁看着。”
    “什么意思……”徐长安一愣。
    “自己想。”秦岭哼了一声。
    徐长安:“……”
    能从祝桐君这样好听的名字退化成祝平娘,祝前辈起名字的水平估计和他是一个水平的,但是要上这位秦师叔埋怨……
    秦岭……
    拎琴的童子?
    琴?
    琴拎?
    不会真是自己所想的这般吧。
    徐长安很像问一句为什么叫秦岭而非是秦林,但是他很聪明的没有说出口。
    若是按照秦岭的话,她能有现在这个名字,其中只怕有自己先生的功劳。
    本能告诉他,还是忘了这件事的好。
    徐长安跟着秦岭上楼,随着秦岭平静的推开一道门,里头是一间无窗的房间,一篇漆黑,淡淡木头的清香传来,秦岭走进屋点了火石,视线顺着光而走。
    屋子被等量的分成两份,一主一次,每一份都有数个半人高的檀木架,上面盖着柔白色布匹。
    前后大概有十几张琴。
    “中间那些是祝姑娘的琴,你离的远些。”秦岭带着徐长安走到角落里,指着面前的几张琴,说道:“这是我以往用的、七弦、五弦都有,你喜欢哪个,就拿去用吧。”
    “都可以。”徐长安无奈:“师叔,我只是随意借一下,也不至于这样认真吧。”
    他都能感受到满屋子的灵力波动,显然……这屋子里的琴有些的级别一定不低,尤其是中间被橙色布匹盖着的那张……他几乎都能用肉眼感受到上面的灵力流转了。
    “你不是外人,让你瞧见了姑娘的琴也不碍事。”秦岭想了想,说道:“平日里没人知晓我这儿的东西,给你显摆一下,我高兴。”
    明珠暗藏久了,就会是这样。
    徐长安:“……”
    这个师叔真的是……真实。
    “普通的七弦就可以了。”徐长安无奈的说道。
    “知道了。”秦岭起身,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一身睡裙,想着也不需要那么多规矩,便跪坐在地,打开琴盒,掀开那白色柔布。
    一张淡色古琴平放于琴床,银丝琴弦在昏暗火石下闪着微弱的光芒,琴身长三尺六寸五,通身都是一个“韵”字。
    这是一张很漂亮的琴,但是徐长安并未从上面感受到什么灵气,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秦岭拿一张灵琴来。
    “这是我小时候练琴所用的,没有名字……你拿去使正好。”秦岭取出那一张沉重七弦,玉手自一方拂过琴面、琴弦,琴徽、停留在轸子上感受着那熟悉的润滑手感,笑了笑。
    “也真是许久没见了。”
    “师叔,借,我就借几天。”
    “见外了是吧。”秦岭眯着眼睛:“你若是能从山下带来我让我满意的物件……这些琴挑一个送你也不是不行,毕竟……我也有许久没有练琴了。”
    祝桐君是琴道大家。
    她自然也会一些,但要是说多喜欢……也不见得。
    她弹的再好,和祝桐君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比起琴,反而是给姑娘泡茶更能彰显她的价值。
    “这琴我用的最多,已有些老化。”秦岭微微挪动轸子,随手撩动琴弦。
    “铮——”
    一声突兀的沉闷在屋内回荡。
    她蹙眉,将轸子往高处挪了挪,重新拨动琴弦。
    “叮——”
    一声清脆,她满意的点头,二指并排按在弦上去掉那嗡嗡尾音,对着徐长安说道:“这琴虽然用的太久有些老化了,不过也是祝姑娘亲手做的,放到尘世里也算是传世宝物了……那就这张琴了?”
    “……太珍贵了吧。”徐长安无奈。
    “这已经是最差的了。”秦岭眯着眼睛,似是看到晚辈这样的震惊、没见识的样子,很高兴。
    对于秦岭来说,这算是从徐长安那边找回了一些场子吧。
    “再说了,给云姑娘听的,太差的琴……我还要不要面子了?”秦岭嗔道。
    “……知道了。”徐长安只能收下秦岭的好意。
    于是秦岭取了干净琴盒,连着布匹抱起那张七弦,小心翼翼的收入琴盒,然后交给了徐长安,说道:“背着。”
    徐长安:“……”
    “愣着做什么,你又没有储物袋……还想我送你一个吗?”秦岭蹙眉。
    “好。”徐长安只能将琴盒背上,然后随着秦岭下楼。
    “……嗯。”秦岭回头看了一眼背着琴的少年。
    不得不说,本就给人以温润感的徐长安在背上琴盒后,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就发生了难以言喻的改变。
    大抵是多了几分感性与知性、豁达大气,多了几分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神秘感。
    哪怕是秦岭都觉得自己心被撩了一下,她满意的点点头:“你这小子别的不说,倒是真生了一幅好皮囊……不过,比祝姑娘还是差了许多。”
    “……”徐长安没有搭话。
    秦岭又说道:“女子六艺,我只懂书琴,倒是你……跟着暮雨峰上,琴棋书画学了个完全,这样……你倒是比我更像是个姑娘家。”
    “师叔。”徐长安眼角轻轻抽了下:“我学的是剑。”
    “我知晓,剑胆琴心,自古就绑在一起的。”秦岭笑着,说道:“若是让你办一场琴会,该是有不少丫头愿意掏灵石吧……感兴趣吗?我出灵石租琴台,到时候收的灵石……咱们三七分。”
    徐长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不说话?不是个小财迷?”秦岭回身看着徐长安与琴,嗯了一声:“就说你这个样子,暮雨峰的丫头肯定是会愿意来看的……怎么,觉得卖艺不好?我可是听祝姑娘你不嫌弃勾栏里的乐伶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啊。”
    “我那点微末的琴艺,在师姐们面前……还不够丢人的。”徐长安叹息。
    “她们想看的也不是琴。”秦岭眨了眨眼:“勾栏里,真听琴的有几个?还不都是半听琴、半看姑娘的。”
    “姑娘们能做得,你做不得?”
    徐长安:“……”
    “好了,不逗你了。”秦岭伸了一个懒腰:“白借我一张琴,我说你两句,算是取个报酬……不过我还真的有些好奇,你的琴艺怎么样?”
    “一般吧,只是懂一些,没有怎么练过。”徐长安说道。
    “你身上怎么也有祝姑娘的烙印,作为她的晚辈怎么能一般?”秦岭提醒他:“得好好练才是。”
    玩笑归玩笑,琴棋书画非是女子六艺,男子学了也不碍事的,更不要说暮雨峰还是以此为修行的。
    “别说你是个剑修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晚辈,记住了。”
    ——
    此时雨停,暖阳落在积水中,反射的光很好看。
    院子外,徐长安背着琴走出了院子,回头就看见秦岭笑吟吟的倚在门框上对着他挥手。
    有些头疼。
    徐长安发现,他虽然对秦岭的好感很高,但是这位师叔过于的“不见外”,让他与她相处的时候,大多都是被死死压制……
    但是对方又很是真心的帮自己,这种帮助和李知白也不一样。
    找先生,她那么忙碌,不免有几分给人添麻烦的感觉。
    找秦岭则不会,不然他也不会张口就是借琴了。
    而且……听了秦岭解释之后,徐长安对于天明峰那一群来做阵法的人也失去了戒心,走上了大路,甚至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在哪里刻画阵法。
    那些泛着荧光的材料应该就是刻画阵法所用的东西吧。
    感兴趣的人也不只是他,一些天明峰的外门弟子也都在一旁看热闹。
    但是徐长安仍旧是很显眼的,毕竟……他背上背着那么大一张琴盒呢。
    ——
    人群中,正滔滔不绝和柳青萝说着修仙小故事的顾千乘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有些奇怪的抬头,说道。
    “柳姐姐,你怎……”
    她话说一半,就咽了回去。
    因为她也看见了柳青萝在看的。
    瞧着徐长安的背影,顾千乘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移开视线,小声嘟囔道:“他……还会使琴吗?也是……毕竟是桐姨弄上山的。”
    偷偷看了一眼聚精会神的柳青萝,顾千乘心想他虽然好看,但是柳姐姐这也看的太久了。
    徐长安好看吗?
    柳青萝也不是很清楚这一点,对于她而言,琴加上徐长安这个组合……有些过于梦幻了。
    对于一个清倌人来说,琴意味着的东西也很多,如今在徐长安身上看见,柳青萝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她喜欢琴吗?
    实话说,其实不怎么喜欢,上台演曲,也不过是取悦台下之人的手段。
    青楼梦好,难赋情深。
    所以,在赎身之后,大多数清倌人都不会再碰琴……便是这些会让她们想起那过去的记忆,柳青萝也是一样。
    但是……在发现徐长安居然对琴感兴趣之后,柳青萝的心情就又是另一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