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低低叹了口气。
    他走上前，掀开孔雀蓝的毛呢外套, 像容纳一只幼猫似的, 在于曼曼惊讶的目光中把她裹在怀里。他非常绅士地避过了一些敏感地点，只用胳膊盖住，避免大衣滑落。
    “在捞出来之前暂且这样吧，抱歉，我太失礼了。”
    从头顶传来的声音平稳而温和，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于曼曼一开始有些尴尬，倒是听到纽特的声音之后反而变得淡定了。因为在对方眼里，她只是一个濒临灭绝的动物而已。
    纽特的眼睛望着远方，两侧脸颊泛红，不知是不自然的情绪还是寒风所致。
    远方传来鸣啸声。
    一道身影从海里猛然跃起，它的尾巴一甩，溅起的水迅速在半空凝结，变成水珠掉落下来。幸好纽特保护即使，于曼曼的头才没遭殃。
    “那是……”
    于曼曼露出半截脑袋。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黑色的身体像海豹一样光滑，头部圆溜溜的，看起来有些傻气。它的鱼鳍啪嗒啪嗒地拍打着，鱼鳃因兴奋而迅速起伏。
    “莫比海兽，它能潜行到深海处帮你打捞出东西。我曾经在一次旅行中救过它，就在几百英里外的海域。”
    “速度这么快？”于曼曼不由惊叹道。
    “没错。”
    提起这些动物们，纽特的表情总是很骄傲。他俯身摸了摸海兽的脑袋，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说话，准确来说，算不上语言，这是属于动物们的独特的交流方式，虽简单，却足够表达很多东西。
    短暂的交流结束，纽特再次摸了摸它的脑袋，莫比海兽亲昵地蹭了蹭后，转过身，再次沉入海水中。
    从于曼曼的角度，能看到他的侧脸。说实话，纽特算不上很好看，他没有冬日战士的阴沉式的英俊，也没有查尔斯的温文尔雅，但却让人心生好感。
    大概是那双眼睛里传达的情绪太过温柔甜蜜。
    然而，于曼曼一想到他所有的情绪都是来自于动物们，不由囧了囧。
    “大概需要十分钟的时间。”纽特说。
    “那就等着吧。”
    于曼曼的心情有些忐忑。因为她突然想到，第一次在神盾局见面的时候，史蒂文曾经说过，他看于曼曼很眼熟。
    所以这算是命运吗？
    她注定会把美国队长捞出来，注定要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这也能解释为何尼克对她几乎纵容，若是他们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她就能明白了。
    因为尼克站在的不是个人的角度，而是大环境下的安宁。
    躲在纽特的外套里，或许相互取暖有着一种心理暗示，于曼曼不再哆嗦，等待着最后的消息。
    偌大的冰雪平原宁静得吓人。
    总算，潜入海里的身影有了回应。它猛地从水里跃起，把东西吐在地上。被冻成冰块的美国队长静静躺在里面，盾牌被他举在胸口，睡颜宁静，仿佛沉浸在梦乡中。
    这可真是个漫长的梦，漫长到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还没感慨完，就在这时，剧变突生！
    原本坚固的冰迅速皲裂，只听“砰”地一声，覆盖在美国队长身上的坚硬的冰块猛地爆裂。下一秒，整个人像核弹似的，立即爆炸！
    于曼曼反应极快地带着纽特逃跑。
    “轰——”
    黑色的烟云吞没了平原，很快又因为空气的极度冰冷，碎渣纷纷掉落下来，飘散得到处都是。
    于曼曼吓呆了。
    美国队长自爆了？自爆了！
    ……
    再一次回到X学院的时候，于曼曼面如土色，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的情绪剧烈波动，却没有发现查尔斯的不自然。
    查尔斯坐在椅子上，腿上还盖着一条毯子。他英俊的面容苍白，海蓝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冰冷、失意，从未有过的颓靡笼罩了他。唯有他的唇依然红润，看起来柔软美好。
    “曼曼，你还好吗？”
    于曼曼喃喃自语道：“不行，我得去找斯特兰奇，他可以带我回到过去，改变事实……”
    “曼曼？”查尔斯有些担忧。
    “是这样的。”于曼曼回过神，嘴唇动了动，艰难解释，“美国队长……他……他爆炸了……”
    两人不但没有震惊，反而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
    “该死，他们比想象中狡猾得多。”万磁王皱了皱眉，“瑞雯偷偷溜进九头蛇阵营，发现那个叫做佐拉的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所以史蒂文还活着？”于曼曼顿时得到了希望。
    若是她真的不小心弄死了美队，别说神盾局，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原谅！
    “史蒂文？”
    “呃，”于曼曼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美国队长。”
    向来敏感的神经被触动，艾瑞克意有所指地说：“据瑞雯观察，你似乎在九头蛇混得不错，待遇能赶得上冬日战士。”
    “我是清白的！”于曼曼立即向他发誓。
    两人对视半晌。
    艾瑞克面无表情地说：“别想多了，我从没怀疑过你能当双面间谍。”
    毕竟九头蛇的人可没这么蠢。
    于曼曼：“……”
    她僵着脸问：“瑞雯在佐拉那里看到了什么？”
    “一群克.隆体，所以自爆的应该也是其中之一。或许只是为了神盾局的人捞出他的时候反倒被爆炸波及。”
    “！”
    “然而不止如此。”
    “艾瑞克！”
    “别试图控制我的想法，查尔斯。”
    于曼曼这才察觉到查尔斯的不对劲。她的心顿时咯噔一声，嘴唇颤了颤问：“你……你的腿，出了问题吗？”
    “佐拉应该留下了你的DNA。他派克.隆体的你过来刺杀查尔斯，结果，她的子弹击中了查尔斯的脊骨。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但我想你有知情权，谁也不会喜欢这样的隐瞒。”
    最后一句话是伴查尔斯说的。
    于曼曼深切地明白，被击中这儿会产生什么后果。
    “这和你无关，曼曼，只能怪佐拉太过狡猾。”查尔斯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紧抿着唇，半跪在地上，手轻轻放在查尔斯的腿上，入手冰冷僵硬，像两条木棍。她低下头，额头轻触查尔斯的膝盖，就像羔羊一样。
    虽然查尔斯的腰椎以下没了感觉，但近在咫尺的于曼曼的意识如此强烈，让他不得不感受到这股愧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