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毅抬头看她，用狐疑的眼神，顾晓愚连忙摆手，解释：“你别误会，我就是想帮你吹吹。”
    呃……这话说完，空气里的气息似乎更不对味儿了。
    薄毅眉心一皱，顾晓愚赶紧再解释，“我是说用风筒吹，不是我吹。”
    好好的话，怎么就被她说成这个熊样，简直污到了姥姥家，天啊，要是有个地缝，她马上就钻进去。
    顾晓愚脸烫得不行，像被点了穴道，石化在原地。鬼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见到薄毅，她就紧张的语无伦次。
    “没想到顾老师懂得还挺多。”薄毅脸黑了一阵，低下头，继续翻阅手里的资料，淡淡地说，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其实内心已经波涛起伏，巨浪滔天了。
    如果可以暴露身份，他保证，眼前这条鱼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只可惜，他不能，而且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的记忆力有越来越混乱的趋势，时常会忘记自己是谁。
    真担心，在任务没有完成前，如果他彻底失忆，做出伤害小鱼的事情该怎么办。
    薄毅低着头，顾晓愚根本看不见他皱起的眉头，还在纠结于裤子的事情。
    “裤子湿的贴在身上不舒服，我去借风筒，你先脱下来，盖上外套就好了，等吹干了再穿上。”她和他商量着，薄毅没说话。
    “那不说话就当默认了，我去借风筒，你脱裤子。”顾晓愚这么执着，当然还有自己的小心思，说完也不等薄毅搭言，“蹬蹬蹬”地跑了，不一会拿着风筒回来，往回走的一道上，她都在想要怎么劝说薄毅把裤子脱了。
    以至于当她进门，看着叠放在桌子上的裤子时，两个眼睛都直了，愣了好一会，才两眼冒光，激动地朝薄毅看去，完全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腿上盖着外套，只能看见垂下的衣襟，一点也看不着腿，气定神闲，姿态优雅，没有一丝丝的窘迫。
    倒是她想多了，顾晓愚有点小失望。
    “你不是要吹裤子么，看着我干什么？”薄毅头顶上像长了眼睛，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见。
    被抓了个现形，顾晓愚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拿着裤子灰溜溜到一边，插了风筒，用热风吹，风机发出“嗡嗡嗡”的轰鸣声，脑袋里的记忆跳回四年前，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他给她吹头发，动作是那样温柔，当时，她好像特别紧张，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和个刚认识的陌生人领了证，还住到了一起。
    不过，现在想起来，和战熠聪相识相爱，真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
    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顾晓愚的嘴角自然上扬，发丝被风吹动间，唇角是淡淡的弧度，明眸之中泛着点点柔光，七分温婉三分俏皮，看得薄毅一时呆了。
    安静的夜晚，吹风机“嗡嗡”地响，她沉浸在甜美的回忆中，眉眼浅笑，而他沉浸于她的眉眼之中，竟忘了自己。
    那双永远波澜不动，深不可测的眸子，唯有这一刻是清澈的，承载着对她满满的爱，可是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注定这爱是沉重的，是隐忍的。
    胸口阵阵绞痛，良久，炙热的眸冷了下来，薄毅收回目光，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顾晓愚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失望地低下头，就知道错觉，她努努嘴，关掉吹风筒，把吹干的裤子抖了抖，然后拿给薄毅。
    “好了，换上吧。”
    “恩，谢谢。”他放下手里的资料，抬头淡淡地说，语气还是那么疏离。
    顾晓愚勉强笑了笑，退出房间，站在门外小等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堵得慌，说不出的难受，有点喘不上气，她百无聊赖地用脚踢着地，薄毅拉开门，她抬头，目光交汇，两人一时愣住，过了两秒，薄毅才开口，“换好了，进来吧。”
    “哦。”顾晓愚跟了进去，在他后面扮了个鬼脸，“不是说明天再来的么？晚上怎么又过来了？”
    “你要是不着急破案，我现在可以回去。”薄毅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恶劣。
    顾晓愚都快习惯了，她上楼的时候问过门卫室的大爷，说薄教授过来有挺长时间了，那应该就是晚上把他送回家没多久就过来，但他却没叫她这个助手，是好心给她放假么？
    这么一想，顿时感觉空气中的负氧离子提高了不止一倍，心情都愉悦了。
    “既然是过来整理案情的，你干嘛自己，不叫我啊？”顾晓愚故意试探问，两只小手托着下巴，手臂拄在桌子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研究案情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薄毅低着头，把目前发现的几名死者的照片摆成一排，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顾晓愚努努嘴，并不在乎他怎么说，重要的是怎么做嘛，从“毒蛇”事件就看得出，薄毅是个好人，不过就是嘴毒了些，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奋不顾身的救她啊。
    回想起在树林里，他突然靠近自己的那一幕，心还是会“砰砰砰”地跳，这种心跳的感觉，只有战熠聪给过她。
    所以，她确信眼前这个男人一定和战熠聪有关系，只不过现在破案救人更重要。
    顾晓愚胳膊撑在桌面上，很安静，歪着脑袋看着那些死者的照片，还有资料，看了一会，突然眸光一亮，像是想起什么，翻出电话，打开微信，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宁思思的微信，点开头像放大，然后又看了看其中一张死者的照片，拿过去对比了一下。
    “你说凶手会不会基于某种特殊的癖好杀人啊？”她把手机上的照片和手里的照片一起拿给薄毅看，照片上两个女孩都在樱花树下，巧合的是手里还都折了一枝花，而且仔细看，背景似乎还是同一棵树。
    薄毅的目光在两张照片之间移动，眸色深沉，看了有一会，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翻出其中另一个死者的资料，竟然在里面也找到了一张死者手拿樱花的照片。
    “看来，这不是巧合！”顾晓愚激动地说，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立刻联系了陆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