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秋被送到医院，做完检查后挂了点滴，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再醒来，陪着她的不是小九，变成了战熠聪和顾晓鱼。
    这两人坐在沙发上，顾晓鱼靠着战熠聪的肩，像是有些情绪失落的样子。
    “你们俩怎么过来了，馨儿呢？”战秋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见到人，不由问道。
    “安阳家里出了点事儿，小九去陪他了。”战熠聪说着，和顾晓鱼起身过去，一直牵着她的手。
    “安阳？是馨儿生日时，见过的那个小伙子吧？”战秋活动了一下，顾晓鱼知道她是想起来，便过去扶她。
    “对，就是见过的那个。”
    战熠聪把枕头竖起来，给战秋靠在后面。
    战秋若有所思，琢磨了一会，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我怎么感觉馨儿好像喜欢这个小伙子。”
    “那个安阳是做什么工作的？”她转头问顾晓鱼，知道他们都是朋友。
    “摄影师。”顾晓鱼勉强回道。
    因为确切地说，安阳从回国，并没做过什么工作。
    “那他的父母呢？”战秋又问，像每一个家长得知了自己孩子有了交往对象一样，刨根问底。
    “父母……”顾晓鱼哑然，心头不由一痛，冰冷的小手，被一只大手抓在手心里。
    “他父母出了意外，都不在了。”战熠聪替她回道。
    战秋见顾晓鱼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也就没继续多问，正好战熠聪把话题给岔开了。
    “姑姑，你今天和程珊珊去律师事务所干什么了？”
    他和顾晓鱼来的时候，问过程珊珊，她支支吾吾也没说，之后听说安阳出事了，就直接跑了。
    “我把你姑父留下来的那一部分股权都给馨儿了。”战秋倒也没隐瞒，她一直把战熠聪当亲儿子一样，谁知战熠聪听完，眉头竟然一皱。
    “怎么了？”战秋心里不安。
    战熠聪随即舒展开眉眼，笑了笑，坐在床边，握着姑姑的手，“没事，只要姑姑高兴，想怎么样都行，何况，你手里的那部分股权本来就是姑父留下的，早晚是要给田馨的。”
    他这么一说，战秋立马高兴了，心里的负担，像是一下子放了下来。
    可顾晓鱼却觉得战熠聪有点不对劲，他后面说的那些话，情感上虽然是出自真心，可总像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如果不是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只从战熠聪的外在行为，她还真未必能推断出来。
    可是，战熠聪到底隐瞒了什么呢？
    顾晓鱼沉思良久，也未能想出来，只是过一会，陈姑给他打了个电话，不知陈姑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战熠聪特别认真地告诉她，这事以后不要再和任何人提。
    因为安晴的事，她心情不好，也没太在意，直到后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真是佩服战熠聪佩服得五体投地，除了这个男人，她再没见过能这么沉得住气的了。
    数百亿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个渣。
    ——
    安阳悲痛过度，昏倒在雨中，顾晓鱼怕他回家触景伤情，便给安顿在了酒店里。
    小九就坐在床边，一直陪着他。
    安阳睡梦中一直叫着安晴的名字，表情十分痛苦，直到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挂着两行泪。
    “小晴，小晴……”他全身抖得厉害。
    “安阳。”小九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心疼地摸着他的头，眼泪也在眼眶里打晃。
    她就这样抱着他，过了一会，安阳的情绪才稳定了些，但还是自言自语，原本好听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小晴，是哥哥对不起你，你恨哥哥，所以就不要哥哥了，是不是？”
    “安阳，你别乱想了，这是个意外，你也不想这样的。”小九哭着抱紧他，心里特别怕，就怕安阳从此便这样，一蹶不振了。
    更怕，她会失去他。
    “安阳，你听我说，你不要自责，谁也不想小晴这样，可是离开这个世界，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个解脱，小晴那样善良，那样美好，她不想再被病痛折磨了，你就当成全她好不好。”
    无论小九怎么劝，安阳就好像听不见，嘴里一直喋喋不休，叫着安晴的名字。
    “小晴，是哥哥不好，哥哥对不起你，那边的世界一定很黑，对不对，你别怕，哥哥很快就来陪你，哥哥再也不会当逃兵，我会永远永远保护你，和爸爸妈妈一起，守护着你……”
    他的声音像着了魔一样，小九一听他这么说，吓得手都抖了，心跳得不成个数。
    “安阳，你别吓我啊，你千万别想不开，你不能因为小情的事儿，连我也不管了，安阳！”小九哭得眼睛通红，捧着他的脸，紧张地看着他。
    身下的男人却充耳不闻，连眼睛都不动一下，目光涣散而空洞，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小晴，哥哥来陪你……”
    话音未落，“啪”的一个大嘴巴子，猛得抽在他的脸上。
    小九直勾勾看着自己震得发麻的手，再看安阳，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一处。
    她趴下身，照着他的唇就亲了上去，近乎于撕咬的吮吸，异常的激烈，恨不得将他融入到身体里。
    安阳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回应，完全清醒过来后，猛地用力把她推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九倒在一旁的床垫上，无力地躺在那里，一双哭红的剪水秋眸呆呆地望着头顶的水晶灯。
    “安阳，你要好好活着，因为你不仅是安晴的哥哥，还是安琪儿的爸爸，你要为了小安琪儿好好活着。”
    她看着那五彩缤纷的灯光，良久，开口。
    安阳整个人都石化了，“你说什么？安琪儿……安琪儿是谁？”他紧张地坐起来。
    “安琪儿是我和你的女儿，今年两岁了。”小九平静地说。
    安阳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两年前那一夜的画面，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转头看小九，用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可以把安琪儿带来见你，是不是你的女儿，做亲子鉴定就可以了。”小九也坐起来，对安阳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