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此刻是鸡飞狗跳。
    格林教授和沃夫教授已经急疯了。
    这几天相处，他们和林默已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了，再说，要做境层穿透实验，没了林默还真不行。
    因为他们发现，从没有一个人像林默这样适合进行境层穿透的。
    以前没有，以后可能也不会有。
    所以林默不光是一个很出色的研究员，也是他们实验室的‘宝贝’。
    现在宝贝丢了，俩教授能不急么。
    最重要的是，这种‘失踪’，按照过往实验事故的经验来看，根本是不可能再找回来的。
    “快，快想办法！”沃夫急的直吐泡泡。
    “我去哪儿想办法？”格林教授也是急的满地转悠。
    “有了有了，去把娜塔莎叫过来，目前只有她可以进行穿透实验，让她去救人。”
    “可娜塔莎现在神志不清，别说救人了，只要随便穿透一次，可能都会完蛋，最后的结果就是人没救到，又搭进去一个。”
    “那也得把她带过来，只要她恢复过来，就进行穿透，这是唯一的机会。”
    “好吧。”
    两个教授在做补救措施。
    林默不知道这些。
    他在进行这一次境层穿透的过程里就知道要出事。
    原因非常简单，灯泡矩阵上的数值，直接奔六千上去。
    这玩意儿就和他当时的血压一样，直线上升。
    “我靠，不是4444么？”
    在那一瞬间，林默意识到似乎是上当了。
    格林教授和沃夫教授不会没事干害自己，所以问题必然出在欧文教授身上。
    十有八九是对方给的公式暗藏玄机。
    最后灯泡矩阵上的数字定格到了6666。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这一刻，林默觉得欧文教授这一波操作绝对是非常的六。
    林默很快稳住心神。
    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进入设定之外的境层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排除掉对未知的恐惧，反而还有一种拆盲盒一般的新鲜和期待感。
    然后林默就看到了对面站着一个人。
    对方极为苍老，看上去，得有七八十岁了。
    穿着的衣服也十分破旧，不过依稀能看出，是和格林教授穿着一样，研究员的那种白大褂。
    对方的面相，看上去也很眼熟。
    “欧文教授？”
    林默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对面老头露出微笑：“我等你很久了！”
    林默好奇，就问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能进入到这个境层，说明是得到了我的公式，只要能得到我的公式，那就一定是自己人。”
    就知道那个公式有问题。
    林默现在满肚子疑问，就问欧文教授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稍等一下，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清楚，而伱的时间又是有限的，所以，我得先把你留下来。”
    说完，对面的老年版欧文教授取出了那个像是遥控器的小黑盒子。
    这玩意儿，林默已经是第三次见到了。
    “什么叫把我留下来？”
    林默意识到不对劲，后退了一步。
    “你先别问，现在没时间解释。”
    欧文教授还挺有性格，这货此刻是满头白发，就是那种卷曲的炸毛，也有白胡子，长得特像回到未来里的那个博士科学家。
    一看就是那种特有学问的人。
    对方在黑盒子上乱按。
    反正林默不懂，看对方就是在乱按。
    一时间，心中涌出一股不祥。
    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很快，感觉应验了。
    灯泡矩阵这次爆闪了一下，然后熄灭了。
    “欧文教授，你这是几个意思？”林默因为紧张，音调都有些劈叉。
    “简单说，就是用特殊的手段，中断了境层穿透过程，结果就是，你可以长时间留在这里。”欧文教授还很认真的解释了一下。
    林默就说你这长时间的意思，怕是要让我永远留在这地方吧？
    “有这种可能，而且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九。”
    “我真想掐死你！”
    林默一着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过他说出来也不后悔。
    欧文教授要是真的故意害人，甭管对方现在是人是鬼，林默都得弄死对方。
    “不好意思，你掐不死我，而且你掐死我，就不是百分之九十九，而是百分之两百你回不去。”
    欧文教授这自信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说话从来都是一板一眼，乍一听对方说的话像是开玩笑，但人家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是那种很认真的说胡话。
    “有事儿说事儿吧。”林默不想浪费时间，对方刚才说一直在等自己，也就是说，4444号境层中那个欧文教授的厉鬼形态，也是对方事先安排好的。
    目的就是传递公式。
    公式很重要。
    但具体有什么奥妙，林默读书少，看不懂，也想不出来。
    总之，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局，欧文教授设好的局，自己只不过是恰好钻入这个局的人，既如此，那就问清楚这位欧文教授打算做什么。
    “我一直在研究境层世界，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事故，但研究并没有因此中断。”欧文教授这个时候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他说了很多。
    有一些林默听不懂，但大概经过和过程能听明白。
    在最开始研究境层世界的时候出了事故，欧文教授无法返回最初的实验室，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研究。
    反而更加专注。
    “因为在境层中，可以运用的手段更多，例如我可以把我自己留下一些复制品，放置在不同境层世界中，分别进行不同的研究，这样就有了很大的试错成本，即便是失败，导致死亡，也只是损失了众多我中的一个。”
    林默听完这话品味了一下。
    这意思如同搞了一堆的克隆体，可以做同样一件事，这效率的确非常高。
    林默也是一个较真儿的，就问那你们的研究成果怎么共享？
    欧文教授笑了笑，然后伸手，指了指大脑。
    “思维通道，这是我接触境层世界后得到的研究成果，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写在报告里，就出了事故。”
    欧文教授解释了一下，也就是说，无论是哪个境层世界里的他，都可以将思维共享，这样只要还剩下一个欧文教授，那么就可以确保所有研究成果的安全。
    这的确很厉害。
    林默当然好奇究竟有多少个欧文教授，他就问，欧文教授说最开始是七千个，到现在嘛，可能已经不到二十。
    这个数字很震惊。
    林默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七千个欧文教授。
    那场面，很夸张。
    “有的彻底消亡，有的变成了可怕的怪物，相信我，我变成的怪物是最恐怖的存在，那样会导致对应的境层必须封闭，否则谁进去谁死，绝对没有第二种可能性。”
    欧文教授叹了口气。
    “我专门设计了一个特殊的时间记录器，这样我就可以知道在境层世界里待了多久，从计时器开始工作，到现在，已经是九十一年零三十五天。”
    “很漫长，但我并不觉得孤独，科学的探索就是这样，每诞生一项成果，我都会觉得一切的努力和牺牲都是值得的。”
    这话实际上很偏执。
    也很疯狂。
    不过林默能理解。
    但这些和把自己困在这里有关系吗？
    “欧文教授，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你就说你把我弄进来做什么？帮助你研究？又或者，做你的助手？”
    林默开始瞎猜。
    欧文教授摇头，说不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实话实说，如果是格林或者沃夫他们来，的确可以帮到我，但你不行，能力上还有些不够……”
    说完这个，那边林默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心说花力气把自己套路过来，却不是为了让自己帮忙搞研究做实验，那林默能想到的，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欧文教授在境层世界里研究了接近一百年。
    而且最开始有七千个副本，最后只剩下不到二十，那种研究强度可想而知。
    平均每年都得损失七十个。
    每个月得损失差不过五六个。
    损失大，收获也必然很大。
    欧文教授必然有非常多的研究成果，这些东西对欧文教授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
    反正林默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欧文教授，有了这么多研究成果，肯定不想研究成果最后灰飞烟灭。
    他一定想把成果带回去。
    可怎么带回去？
    欧文教授自己已经无法返回原本的实验室。
    对方的身体一定被改造过。
    就像是格林教授和沃夫教授一样，无法进行境层穿透。
    而研究成果数量巨大，也不是一张纸，或者一个本子就能带回去的。
    所以就只有最后一种办法。
    那就是找个能抵挡住深层境层穿透的人，用某种方法，占据对方的身体，然后借用对方的身体回去。
    这是林默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林默觉得自己都能想到，那像是欧文教授这样的天才级科学家能想不到吗？
    那如果将这种可能性代入到现在的情况，就会发现，完美契合。
    “这老家伙，不是好人啊！”
    林默瞬间前冲，仿佛一头下山猛虎。
    他的宗旨历来是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还有，先下手为强！
    欧文教授，从一个科学家，直接变成了林默的敌人。
    而对敌人，林默从不手软。
    至于对方那些近乎为无价之宝的研究成果，和他有什么关系？
    刀锋斩下。
    欧文教授明显有些吃惊。
    估摸是没想到林默做事这么果断，也可能觉得他还没有暴露意图，对方怎么就察觉到了？
    一刀劈下来的时间很短暂，尤其是像林默这种高手，可以说是电光火石，刹那之间。
    欧文教授没有任何反应，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直接被劈砍两段。
    这次倒是换林默吃惊了。
    太容易了。
    他以为会遇到激烈的反击，甚至被欧文教授压制的可能性他也考虑进去了。
    就如同和格林教授和沃夫教授动手后的情况。
    但一切都没有发生。
    对方没有躲，也不是钢筋铁骨，直接一刀干脆利落的砍死。
    林默没有愣着不动。
    虽然这和他所想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但对方死亡的解决他是设想过的，而且林默也不认为欧文教授在战力能强得过自己。
    所以他立刻去捡那个黑色的控制器。
    这玩意儿是关键。
    能不能回去，全靠这东西了。
    而且林默可以肯定，此时此刻的格林教授还有沃夫教授一定非常着急，他们会想方设法的营救自己。
    说不定可以通过这个黑色的盒子，重新启动境层穿透。
    将黑色的遥控器捡起来，林默看到上面有很多金属按钮，还有极为复杂的齿轮结构，格林教授说过，这玩意儿只有欧文教授可以用。
    其他人根本不懂这里面的规则。
    “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
    一个声音这时候响起。
    林默扭头看过去，是地上欧文教授的尸体在说话。
    果然也是个怪物。
    林默走过去，又是一刀。
    这次把脑袋直接剁下来。
    身首分离，这样对待怪物更安全一些，免得诈尸。
    林默将欧文教授的脑袋摆正，然后晃了晃手里的黑色遥控器问这东西怎么用。
    “你知道，我不可能告诉你，另外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欧文教授发问。
    他说的是林默意识到对方意图这件事。
    “在你说我不能帮你研究的时候。”林默也是实话实说。
    “即便是这句话，也只会让你产生一点怀疑，就凭一点怀疑，你就砍了我？”
    “不够吗？”
    林默反问一句。
    “你是个天生的战士！”欧文教授夸了一句：“但也是个不择不可的疯子，不过没有用，我是科学家，科学家有一个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设想一切可能，然后为之做好准备，现在这种情况，并不在我设想的范围之外。”
    林默冷笑，准备再给对方来一刀。
    到时候看这货还能不能继续胡扯。
    不过没等林默动手，欧文教授居然是眼一翻，不动了。
    仿佛真的死掉一样。
    此外，他的脑袋在快速腐烂，一股股恶臭从上面散发出来。
    林默感觉到不对劲了。
    危险从四面八法涌过来。
    周围的黑暗在快速靠近，缩小，最后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只剩下林默所在的这一点地方。
    大概，也就两三平米的样子。
    其他地方，漆黑一片。
    林默拎着刀小心戒备。
    突然，一双腐烂的手从黑暗里伸过来，将地上腐烂的欧文教授的人头抱走。
    林默瞅了一眼。
    “急什么，又不和你抢！”
    下一刻，黑暗急速压缩过来，最后的一点光在瞬间被碾灭，一切都陷入黑暗当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