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眼瞳一缩，拳头也不禁攥得紧了。
    之前第一次看洛九天的画像时，他更多关注的是这位天骄身上所散发出的凌天剑意，并没有过分关注容貌。
    当然，这里头也有绛朱的画像里，洛九天的脑袋微微扬起，并不是正脸的缘故。
    可如今仔细回想，秦子衿与其说想何今夕，倒不如说她的气质，甚至是给人的感觉更像洛九天。
    只不过一方面洛九天消失三十多年，容貌几乎都要淡出人们的记忆。另一方面秦子衿毕竟是个姑娘，人们即便惊艳于她的美貌，也不会觉得她会和一个消失了三十多年的男子有什么相似。
    可如果真的被古慕找到那副画像，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看出端倪来。
    一时间，杨真陷入了沉默，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接话。而他这细微的变化，自然是没逃过姑娘的眼睛。
    当然，秦子衿这会儿也没想其他，只是笑眯眯道：“咦？小师叔，你在想什么呀？”
    “啊？”杨真一愣，“没……没想什么，怎么了？”
    “没有呀，”姑娘撅了撅小嘴，“我刚才说想看看洛师叔的画像，结果看你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你当初不是一直都对洛师叔很感兴趣的么？”
    “啊这……”杨真一时语塞。
    姑娘没说错，当初刚入住的时候，他的八卦之心可没少让他到处打听关于洛九天的事情。这书房里对方收集的书籍都快被他翻遍了，目的就是想知道关于这位未谋面师兄的情况。结果现在听说有洛九天的画像存在，杨真却一点都没表现出热情来，这好像有点奇怪啊！
    “不不不，我很感兴趣，很感兴趣的！”杨真急忙搪塞道，“我刚才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有些分神了。”
    “啥事呀？”秦子衿好奇。
    “呃……就是那女魃的事情，我是在想接下去的几十年，会不会又有无辜的女子被她捉住、夺舍。”杨真敷衍道。
    刚才提及女魃的时候，绛朱和丹青他刻意回避没有提，只说救出了彤云。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怕自己说漏嘴，另一方面也是怕被人问及。
    事实上关于后一点他倒是多虑了，尽管萧誉他们知道文宗的存在，但文宗弟子给人画像这件事却极少有人知道。所以即便他真说了这俩人也不会有啥问题。
    可结果就是，他这一隐瞒，神情立刻就开始不自然起来。
    如果是以前倒还好，可偏偏在会稽山秘境里的时候，他显摆着教过姑娘如何辨别对方说谎，而他自己却又没接受过反刑讯训练，所以这不自然立刻就被细心的秦子衿给捕捉了下来。
    姑娘眯了眯眼，欲言又止，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多问。毕竟她再看出杨真有所隐瞒，也不会想到他之所以隐瞒是担心与洛九天扯上关系。或许是真有什么不便提及的事情吧，自己作为晚辈，自然不能去追问。
    杨真这会儿也是悬着一颗心，脑子里也在飞速旋转，万一被姑娘问了该如何回答？
    可结果却发现，姑娘犹豫了一会儿却并没有询问，这一下反而让杨真有些不知所措。
    这会儿，就看姑娘认真道：“是啊，这女魃一天不死，就注定会有更多的无辜遇害。只不过眼下我们的实力与她相差太大，似乎也是无能为力呢！”
    “也是啊！”杨真笑了笑，赶忙道，“所以得好好修炼，尽快提升实力。”
    “嗯，一定的，”姑娘点点头，然后看着古慕道，“对了大师兄，还是刚才说的那个，洛师叔的画像，你知道在哪里么？”
    “……”杨真都要无语了，这丫头今天好执着啊！
    可这会儿他再要置身事外也已经不可能，于是也只能顺着姑娘的话道：“是啊古师侄，你如果知道就说出来，我也挺想看看的。如今流言四起，再要隐瞒恐怕是不可能了，既如此我好歹要知道我的这位师兄到底长什么样。”
    “那画像之前一直都被师尊藏着，有一次我去请教他功法上的疑问，见他刚好在哪里看那副画，我问他是谁，他没说，而是直接给我解答疑难，画就随手搁在一旁。后来师伯来找他有些事，师尊离开了片刻，我好奇心重，于是就偷偷把那画拿出来看了看，结果……”
    说到这，古慕感觉有些尴尬，萧誉见状急忙接话道：“结果被师尊臭骂了一顿？”
    “嗯……”古慕瞪了萧誉一眼，没好气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为啥师尊发那么大脾气。反正他骂完我之后直接把画给封存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洛师叔，可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师尊都不愿意说。至于现在，我觉得更加不要去找他老人家比较好！”
    杨真很满意，有这套说辞他就有办法让秦子衿打消念头，可自己刚要接话，萧誉突然道：“不过小师叔您也别急，虽然师尊那里见不到，但我却有办法能弄到。”
    “咦？萧师兄有什么好办法呀？”秦子衿来了兴致，一旁的杨真则在那里运气，心中则是暗骂萧誉，这小子平日里挺会看局势啊！可这会儿他想扭转话题都没戏了。
    萧誉刚想说，突然身子本能的一激灵，总觉得似乎被谁怒视着。一抬头，却见杨真正“微笑”看着自己，把自己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啥情况？”萧誉一时有些不解，他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此刻杨真的心思，毕竟信息不对称，好些事他可都不知道。
    扫了一圈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反应过激了，于是就笑呵呵冲秦子衿道：“小师妹你难道忘了，五师兄那可是丹青圣手！”
    “展飞？”杨真一皱眉，他倒是记起对方当初为自己画像来着，的确实力非凡。而此刻，另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升起，这展家与文宗有没有关系？
    记得之前的说法是，展家老祖宗是个极为风雅的儒生，写过不少檄文，辅佐过禹皇，还差点被拜相，只是他自己无心朝政，于是干脆大隐隐于朝，过起了梅妻鹤子的神仙日子，要不是启皇后来的介入，估计老展家就要因此而绝后了。而之后展家一直都是出名画师的，直到出现展飞这样一个例外。
    不过除了书画之外，好像并没有听说展家老祖在“棋”、“琴”两道上有什么特别的见数，后辈儿孙也是如此，仅仅只是略有涉猎却远谈不上专精。若从这个角度来看，恐怕老展家应该是那些文宗“单飞”的弟子所建立的宗门的传人，而不是正统的文宗弟子。
    “咦？小师叔，你想什么呢？”正这时，耳畔又传来了秦子衿的声音，很显然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被姑娘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