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雨水终于倾泻在了他的身上、头上，以及他丑陋的脸上。
    “修罗，詹旭，修罗，詹旭，我是谁，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啊？”
    他抬起头，双目慌乱的看着天空，大雨倾盆，雷声滚滚，却没有人能为他解答这疑惑。
    眼泪顺着脸颊，从面具的缝隙中流淌出来，化作雨水，与雨水一起滴落在地上。
    “啊！！”
    一声巨吼，从他的喉咙中传出，这是歇斯底里的疯叫！
    “啪啪啪啪！！！”
    周围建筑物上的玻璃被声波影响，纷纷爆裂破碎，一瞬间，整条街都被这歇斯底里的怒吼所破坏，所有建筑物的玻璃都彻底碎成了渣渣。
    旁边的街巷中，一道身穿黑袍的人影缓缓从中走了出来，她看着修罗的背影，心头针扎一般的疼痛。
    安迪迈开脚步，缓缓走到修罗的身旁，蹲下身来，伸手扶住了修罗的肩膀。
    “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
    “安迪？”修罗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安迪，他的目光中满是戏谑，只是这戏谑却是对他自己的戏谑。
    “安迪，你，你来的正好，你告诉我，我是谁？我是谁？”
    修罗抬手抓住安迪的肩膀，忍不住的一下子哭出了声，眼泪不要钱一样的从面具的缝隙中奔涌而出。
    “我是谁啊……我是修罗吗？不，我不是！可是我也不是詹旭，我到底是谁啊？”
    “别哭，你怎么能哭，别哭！”安迪手足无措的看着面前孩子一样大哭的修罗，连忙抬手去给修罗擦眼泪，但是戴着面具，怎么擦？安迪手忙脚乱，最后干脆伸手，一把将修罗抱紧了怀里。
    “你谁也不是……你是你，你就是你，不要想那么多了，你是修罗，你也是詹旭，他们都是你，你也都是他们。”
    “叮！警告，宿主情绪过于激动，生物电流过强，继续下去会损害宿主自我意识，使宿主成为无意识的行尸走肉。”
    脑海中响起系统的电子音，但是此时情绪激动的修罗哪里还有心情听系统的劝说？此时他的脑海中一片乱麻，脑子早就变成了豆腐脑，各种杂念充斥脑海，让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也根本无法将安迪和系统的话听进心里。
    “警告！宿主正在自我毁灭，请立即停止自毁想法！”
    “警告！宿主正在自我毁灭，请立即停止自毁想法！”
    “警告！宿主正在毁灭自我，系统将会强制停止宿主自毁想法！”
    “停吧。”修罗趴在安迪怀里，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回复了系统一声，他太累了，本来在天涯明月阁听完李经理的讲述之后，他的大脑就已经无法承受那么多信息而十分疲倦了，接着又发生了刚才那些事，更不要说，还让他崩溃的发现他谁也不是。
    他是修罗吗？不，他已经不是修罗了，虽然外貌上还是修罗，但是他的内心早已经变了，被抹去的记忆，大半都已经恢复了，那些记忆就像是用烧红的铁钳烙印在脑海中一样，就算天启洗脑洗一百遍一万遍也洗不掉。
    但是，因为恢复了这些记忆，他就是詹旭了吗？也不是，他的身份依旧是天启组织生化人修罗，他的外貌依旧是修罗，更何况，他的体内有着hx病毒，hx病毒早已经将他完全改造，他的基因已经算不上是人类了吧？更不要说，除了hx病毒，龙血和t病毒也参与了对他基因的改造。
    他是詹旭吗？不是。他是修罗吗？也不是。他的基因都被彻底改变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还算不算是一个人类？
    “提示：强制停止宿主意识程序启动！”
    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修罗恍恍惚惚的闭上眼睛，他现在只想好好地沉睡下去，最好永远也不要醒过来。但是如果真的醒不过来，自己的父母该怎么办？颖洁倩倩她们该怎么办？天启组织真的将x病毒散播到全世界，又该怎么办？
    思想停滞，修罗闭上眼睛，趴在安迪肩头深深的睡了过去。
    “睡吧，睡吧。”安迪轻轻拍着修罗的后背，她的眼角也噙着泪珠，但是现在修罗已经崩溃了，她不能也崩溃，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给修罗依靠，就像是当初在终结者试炼之地，修罗也给了她依靠一样。
    不过，现在怀里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修罗，还是詹旭呢？
    安迪不知道，虽然嘴上说着两个人都是他，但是一旦回到天启基地，那时候，不知道天启看到修罗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情以后会作何反应？
    “哗！”
    巨大的窗帘拉开，炽烈的阳光瞬间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拉开窗帘的男人眯起眼睛，他看了一眼天空正中的太阳，接着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窗户倒映出来的，很是模糊的一张布满裂痕的脸。
    现在是第二天中午，雨过天晴，万里无云，唯有火辣辣的太阳还挂在天空上。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这对修罗来说好像做梦一样，因为他身体内的基因结构等等原因，他拥有比人类生物钟更加强大的生物钟，每天日出的时候，他也会随着太阳的升起而醒来，偏偏这次，他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昨晚发生的事情也像是做梦一样在修罗的脑海中闪现而过，不过他知道，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的。
    “吱呦——”
    房间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安迪从外面走进来，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修罗，连忙走过来道：“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血手和转变者呢？如果我没猜错，国际安全联盟峰会已经召开一半了吧？”
    修罗转头看了安迪一眼，点点头，伸手从桌子上拿起面具，戴在了布满裂痕的脸上。
    安迪诧异的看了修罗一眼，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个任务，你还要继续做下去吗？”
    “当然，为什么不做？这次的任务，是在峰会当场杀掉新推选出来的联盟主席，以及华夏龙组总长于兴国。不过，应该不用那么麻烦，既然峰会是在华夏举办的，那这个新任的联盟主席，多半也会是于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