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校不重要。
    扯破天就是个团级干部。
    关键是天策军这个前缀，还有鹰扬这个封号。
    天策军，偌大帝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位爷的部队。
    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军！
    鹰扬则是天策军中极为罕见的封号，仅次于龙骧和虎贲，规格更在玄武、腾蛇、朱雀这些封号上面。
    向来只授予那位爷的亲信。
    也就是说——眼前这两人是那位爷的亲信？！
    周泰蹙起眉头。
    虽然他的官阶，远在区区中校之上。
    但他还真没胆子抓眼前这位中校——毕竟是那位爷的亲信。
    他这个一郡总督，封疆大吏，跟那位爷比起来，算个屁啊。
    “阁下……乃是天策军封号中校，不在边境保家卫国，跑到盛京城来做什么？”
    周泰冷冷道。
    他确实不敢抓高长恭。
    但区区一个中校，还不至于让他这个头戴紫金官翎的一郡总督吓绥。
    文官体系的从二品大员，对应的那可是中将军衔。
    高长恭淡淡道：“此行自是为了军务。”
    “军务？”
    周泰嗤笑起来：“阁下区区一个中校，还真当自己是个多大的官儿？”
    “你二人虽是军官，但平白无故打了本官儿子，重伤了陆兄家的少爷，怎么的也要给个说法。”
    高长恭浅笑道：“要说法？去找我们天策府要呗……要不要给总督大人你指指路？”
    “你——”
    周泰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要他去找天策府要说法，他可没那胆子。
    他又不是急着上吊的老寿星，可不会嫌自己命太长。
    “早听说你们天策府行事跋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两个区区校官，就嚣张到这种程度。”
    周泰没胆子抓天策军的封号中校。
    但带带节奏，制造舆论压力还是敢的。
    他话音落下，果然有许多人附和。
    “天策府就可以不讲道理？！”
    “坊间传闻，天策圣者，国士无双，治军严谨，现在看来，其实未必吧。”
    “两位仗着军职，就可以随便打人？！”
    “两位如此跋扈，不知道你们天策府的那位圣者爷知道么？！”
    满堂宾客开始鼓噪。
    在场基本都是盛京本地贵族，自然要为周泰和陆文昭站台。
    这便是利益相关。
    “话也不能这么说——明明是许公子和陆少爷先挑衅的……”
    也有人看不过去，小声争辩。
    却立马被更大的声音压制。
    “怎么没错？挑衅归挑衅，言语冲突罢了，总之打人就是不对。”
    “周公子和陆少爷就是说着玩的……这两人却说动手就动手，果然是当兵的，粗鄙不堪，有辱斯文！”
    “两位不过是天策府的校官，而不是将军，可镇不住本官。此事不给个说法，两位别想就这么离开。”
    “便是闹到圣者大人那里，本官也不会退让！”
    周泰见节奏带得差不多，便又开始咄咄逼人。
    高长恭浅笑道：“不知总督大人想要什么说法？”
    周泰冷声道：“磕头认错，赔礼道歉。”
    高长恭眯着眼道：“总督大人此话当真？便是闹到我家大都督那里，你也不会退让半步？”
    周泰朗声道：“那是当然！”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圣者大人便是权柄擎天，又怎大得过这世间的道理？！”
    一直没说话的李策，终于开口：“周大人……其实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你要讲道理，那便跟你讲道理。”
    “你儿子挑衅侮辱我在先，我帮你管教了，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还要我磕头认错，这是什么道理？”
    “周大人还叫嚣着，要我给你磕头认错……我觉得道理二字从你口中说出来，十分可笑。”
    周泰冷冷道：“小子，你一个区区校官，给本官磕头怎么了，本官怎么当不起？”
    “本官不管我儿子跟你说过什么，你敢肆意殴打他人，便是十恶不赦。”
    李策笑道：“不问缘由，瞎扣帽子。这便是你周总督的道理？”
    周泰点头。
    “这便是本官的道理。”
    李策蹙眉，问高长恭：“小高，我的道理是什么？”
    “先生……您开什么玩笑，您需要跟这种货色讲道理？”
    “也对。”
    李策浅笑道：“那既然周总督觉得我不讲道理，你便让他看看，什么叫真不讲道理。”
    高长恭点头，就那么缓步走向周泰。
    周泰脸色一变，大声叱骂道：“小子，你……你要干什么？”
    “揍你。”
    高长恭吐出两个字。
    话音落下，便化作一道残影，瞬息之间，就到了周泰面前，如老鹰抓小鸡般，将他擒到手中。
    这一幕，电光火石，以至于总督府一众侍卫，都没反应过来，也就是眨眼，他们的总督大人，已经落到对方手中。
    侍卫们又惊又惧。
    震惊是因为高长恭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可怕。
    害怕则是因为周泰但凡有什么闪失，光是一个保护不力，他们在场所有人，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侍卫首领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他拔出配枪，瞄着高长恭的脑袋，怒喝道：“小子，你干什么？”
    “还不快放了总督大人！”
    “我警告你，但凡总督大人出了任何闪失，你都吃不了兜着走！”
    在场许多宾客，也都吓得不轻。
    实在没想到，这俩当兵的，居然狗胆包天到这种程度，连堂堂一郡总督都敢动粗！
    哪怕你们是天策军封号校官，哪怕你们是那位爷的亲信，也不能如此嚣张跋扈吧。
    这简直是对帝国律法、上层社会的规则，最直接的践踏。
    “你……你干什么？！”
    周泰死死盯着高长恭，其实并没有多少惧怕。
    “本官乃是一郡总督，封疆大吏，你敢动我一根毫毛？”
    “敢。”
    高长恭点点头。
    他一只手抓住周泰，然后跟他比了比自己的另一只手。
    在周泰的视线中，这只手飞速变大，就那么正正拍在他的脸颊上。
    啪。
    无比清脆的一巴掌。
    周泰左边脸颊迅速肿胀。
    “你……你……你他妈……”
    周泰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他居然被打了？！
    这小子居然敢打他？！
    打他这个紫金官翎加身的一郡总督、封疆大吏？！
    对此刻的周泰来说，错愕感和羞辱感，甚至超过了疼痛。
    “打你便打你，还要挑个日子不成？”
    高长恭冷冽一笑，又是一巴掌，抽在了周泰另一边脸颊。
    这下好了，周泰两边脸颊都肿胀了起来，那叫一个对称。
    “啊——”
    周泰这下终于感到痛了，火辣辣的，钻心一般，疼得他龇牙咧嘴。
    轰！
    高长恭又是一拳，轰在了周泰肚子上，周泰整个人弓起身子，像极了一只被油炸过的大虾。
    因为剧烈的疼痛，他整个人表情完全扭曲，也就那么瘫软在地，不住惨叫哀嚎，像极了一只在案板上翻滚的猪。就把周泰踹飞好几米远。
    全场震怖，目瞪口呆。
    总督大人……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居然被打了？！
    而且还被打得如此之惨？！！！
    夭寿啊，还有没有王法，还讲不讲道理……
    怎么敢，这俩年轻人，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
    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便在此时，外面传来明显带着颤抖的唱和声：“北静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