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视线落在章明看着的办公室门上，大步走过去。
    章明听见声音，看过来。
    两人视线对上，一切心思明了。
    “林帘在里面？”
    方铭来到凯莉的办公室外。
    “嗯。”
    “进去多久了？”
    章明抬手看时间：“五分钟。”
    “她怎么样？”
    “看着没事。”
    看着没事，那就是有事。
    方铭抬手，敲门。
    办公室里，凯莉看着林帘，眼神冰冷。
    但是，她这冰冷里含着不稳，就像她现在拿着手机的手，是颤的。
    她在怕。
    怕林帘说的是真的。
    林帘目光和凯莉对视，不躲闪不慌乱，她始终镇定冷静。
    比谁都要清醒。
    面对着林帘这样的目光，凯莉眼里的冰冷逐渐产生裂痕，她心底的害怕露出来。
    “这一个月他都是邮件回复我，很少和我通电话。”
    “距离上次他和我通电话已经是上周。”
    “这后面我有什么无法决定的事都是给他发邮件，他回复我。”
    “就在今早，我无法联系上他。”
    “昨天发给他的邮件他也没有回，电话打不通。”
    林帘指尖微动：“你知道他在哪吗？”
    “不知道。”
    “他不让我问，即便我问了他也不会回答我。”
    林帘低头，到此时，她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
    那让她害怕的答案。
    她指节收拢，抬头：“他生病时，是什么模样？”
    凯莉眯眼：“你什么意思？”
    林帘拿起手机，点开那张照片：“是不是这样？”
    凯莉看见照片上的人，下一刻她当即抢过手机，震惊的看着照片里的人：“怎么会……”凯莉捂住嘴，整个人颤抖不已。
    林帘喉咙吞咽，她看窗外的阳光。
    明明是青天白日，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她却觉得冷。
    全身都冷。
    “你……”咚咚。
    敲门声传来，打断林帘的话。
    林帘转身，看关着的办公室门。
    凯莉的办公室不像外面的办公室是玻璃门，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的人。
    她的办公室是墙壁，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听见敲门声，她也没有反应，看着手机里的人，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已经好了吗？”
    “医生都说只要这几年不复发就好了，为什么会……”想到什么，凯莉一瞬看林帘，眼里都是寒刺：“这张照片哪来的？”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她一把抓过林帘，整个人似变了个人，变得疯魔。
    指甲嵌入林帘手臂，清晰的疼漫开，林帘愈发清醒：“他发给我的。”
    “他？”
    凯莉一愣，当即看消息的发件人，她呆立住。
    韩总。
    在行。
    他自己发的？
    怎么会？
    他自己怎么会发这样的照片给林帘？
    凯莉不相信，点开看这个号码，没有错，是在行的。
    可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发这样的照片给林帘？
    这一个月他都不见踪影，连和她通话的次数都很少，难道……凯莉一瞬闭眼，她不敢想下去。
    那掐着林帘的手更紧。
    林帘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疼，她说：“我很希望这是他曾经生病时的照片。”
    “可这一月他都没有来公司，也很少和你打电话。”
    “现在，这样一张突然的照片发过来，我猜他的病复发了。”
    “而且，他现在不在医院。”
    “他可能……”林帘声音止住，她眼神跟着变化，里面的冷静被一层恨，怒覆满。
    “他可能，在赵起伟手里。”
    赵起伟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她没问，也没有去查。
    她知道有人在做。
    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做好眼前的事，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可可，这样便好。
    可她心底一直不安。
    因为了解，了解赵起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在逃，必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她不安着，却也等着他做出什么来的那一天。
    可她没想到，他的目标会放在了韩在行身上。
    这样的突然，意想不到。
    “赵起伟……”凯莉整个人一软，跌在了地上。
    她不是不知道赵起伟被通缉的事，但这件事她没有过多的去想，更没有去在乎。
    在她眼里，赵起伟和韩在行并没有多大的干系。
    可现在，她明白了。
    当年的事，湛廉时要给林帘一个交代。
    只有这样，他才能和林帘在一起。
    所以，赵起伟，他必须为自己当初做的事付出代价。
    现在，没有抓住他，他必定会报复。
    可湛廉时早便猜到他的心思，把林帘和湛可可保护的很好。
    他无从下手。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在行了。
    因为，出其不意，又能让所有人都乱，只有在行了。
    偏偏，所有人都把在行漏掉了……凯莉眼泪掉下来：“他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他到死都想跟你在一起，他没有做一件伤害过你的事，为什么他却是那个受到最大伤害的人。”
    “为什么……”像是愤恨，像是怒，又像是无力。
    她似在问林帘，又好似不是。
    这些话落进林帘耳里，像一条条铁链把她缠上，林帘眼睛闭上：“都是我的错。”
    办公室外，方铭敲了那两声后便没再敲了，他站在那等着。
    只是，里面没有动静，门也没有开。
    好一会都没反应。
    方铭看时间，不知不觉十分钟过去。
    他抬手，再次敲门：“林帘，在里面吗？”
    林帘眼睛睁开，她眼里是一片湿润，却也是一片冰冷：“我会把他救出来，在此之前，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需要你的帮忙。”
    说完，她转身，出了办公室。
    方铭站在外面，他没听见声音，打算继续敲。
    咔嚓，门开。
    方铭停住。
    他看走出来的人，然后视线落在里面，那跌坐在地上的凯莉身上。
    凯莉满脸的泪水，手撑着地面，整个人无比的绝望。
    林帘走出来便把办公室门关上，她看着方铭，冷静从容：“方医生怎么来了？”
    方铭视线收回，落在林帘脸上：“章明说你不舒服，我过来看看。”
    林帘点头：“去我办公室吧。”
    她转身，先一步离开。
    方铭看她的身影，再看那关上的办公室门，脚步跟上。
    章明停在那，她看了会凯莉的办公室，离开。
    办公室里，凯莉撑着地面身体直起来，她看着合上的办公室门，眼睛赤红。
    林帘，你最好说话算话。
    否则……凯莉手握紧，眼里是一片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