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你倒是歪打正着......”
    少年眼睛微眯，眸光不经意地流转，流露出几分邪异。
    走在前方的少女，顿住脚，悄然挑眉。
    “007，他还真拿爸爸我当傻子了哎......”
    是因为顾小六脑子不太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在她面前，才会全然没有防备么。
    没有故作的畏缩，没有在别人面前一样，出神入化的伪装。
    此刻，截然不同的气场倾泻而出。
    “不是.....”
    顾遥缓缓回头。
    “不是小傻子。”
    生涩的语气，搭配懵懂呆憨的表情，别有一番滋味。
    “呵.....”
    少年便笑了起来。
    廊间，红线上的铜铃，随风而动。
    叮咚叮咛——传出去很远。
    在顾遥真实之眼的视野里，少年近在咫尺，身姿却虚幻缥缈，恍如白日梦境。
    墨发三千，流泻在肩头，微微闪着光泽。
    暗红色的发带，松松地系在发间，随着微凉的风，轻柔地翩飞。
    少年雪色的脸，苍白得不似活人。
    晨间，和煦的日光，洒下淡淡的金芒。
    照在这张比女人还要艳丽的脸上，显得越发妖异。
    漆黑的眼，似融入了最沉郁的黑夜，透着妖冶与疏离。
    微微有些尖的耳朵，似诡谲的魅魔，又似长夜里孤独的精灵。
    素白的袍子，随风而动，像是沾染了寒夜的月色，三分清冷，七分邪。
    桃夭李秾。
    艳绝无双。
    顾遥的脑海里，只剩下两个词。
    一如，顾遥初次见到他。
    旁人眼中普通得一眼就忘的少年，在她眼里，是何等的绝美光景。
    顾家奢美古韵的庭院美景，在他出现的那一刻，都黯淡无光，失了颜色。
    如同锦衣夜行，无人直面这样的美丽。
    她也只能不动声色，生怕惊扰。
    “这么丑的脸，你也能看这么久.......”
    少年靠近，似要让顾遥看得更仔细一些。
    “吸溜.......”
    顾遥默默收回口水，眸光在少年身上流连，一点没客气。
    平心而论，大概是因为‘非人’的缘故，这副皮囊，是顾遥穿行多个世界，见到的最美最妖的一个。
    更何况，这是一只魇。
    一只强大到，没有本体，却能幻化实体，在玄修世家里，亦能如入无人之境的魇。
    魅惑人心是天赋，亦是本能。
    但是......他竟然伪装了这惊为天人的容貌，也实在，令人难以看透。
    “不丑。”生涩的语气，有些倔强与坚持。
    简直是美到摄魂夺魄，不要不要的，哪怕她是个直男，在这样的美色下，都要弯下高贵的头颅。
    少年摇了摇头，像是被她这副傻傻的样子，取悦了。
    “如......意......？”
    少女突然伸手，按在他上胸口的位置，脸上带着几分喜悦。
    衣襟上，有两个银线绣上的字。
    如，意。
    小小的，并不起眼。
    少年眸光微顿，有些意外。
    少女仰头，眨巴着眼，看着他。
    一手叉着腰，像是，在为自己认识这两个字，而骄傲。
    “没错。”
    少年眸光流转，凑近顾遥。
    微凉的气息，洒在她的耳边：“如意.....记住了，这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