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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梦溯11(完)

      慕清涯直接一个闪身,将人拦住。
    被男子挡了去路,谢淮拧起了眉,脱力发颤的手臂紧紧揽住怀里的小姑娘,体内仅剩的一点元力输进了她的眉心。
    几束星光穿过林间的叶隙,洒落,像是化开了一池的细碎浮萍。
    少年低头不语,借着碎光,素白的手轻轻拂过小姑娘发髻上的脏红绳,替她梳理了额前凌乱的碎发。
    “你……”
    慕清涯本想说,你可知道我是何身份?转念一想,这样一问反而损了身价。
    “你至少也得问问你的恩人姓甚名谁?磕两个头就想轻松走人?”
    谢淮便问:“你是谁?”
    直接呛得慕清涯喉间一口老血,浑身不舒坦,又迂回开口:
    “你可知道,即使是那些顶级世家的小孩,要是有幸能被我摸摸灵骨,瞧瞧慧根,他们的爹娘简直幸福得快要死去。”
    少年没忍住,眼角又抽了抽。
    谢淮问:“你想做什么?直说便是。”
    双拳紧握又松开,对方这满不好奇、满不在乎的样子险些令慕清涯气短,高得他好像上赶着求人家拜师一样。
    绝不,绝不,他当年拜师的时候可是高兴得几天几夜没合眼,这少年也得和他一样。
    绝不可以被拿捏住。
    “你小小年纪,那召唤恶蛟的五苦祭施得不错。”
    慕清涯袖手而立,任由凉风吹得他宽袖飘飘,居高临下问:
    “我这儿有一入门测试,几百年来,寻了不少天资横溢的好苗子,都折在了里面。你可有想法试一试?通过之后,可随我修行。”
    “愧受高人谬赞。”谢淮摇头,“我已拜了师父,此生不再另择师。”
    他自小长在相府,相府毗邻皇城,随皇城中的第一剑师修剑,随家父修习儒术。
    如今姜国国灭,师父和父亲捐躯赴国难……想着想着,少母肾地身体微弓,穴口处刺痛揪心。
    慕清涯沉默片刻,抬手在他头顶抚过时,皱起的眉心缓缓松开,“可是你并没有缔结长魂灯。”
    没有长魂灯,算不得正式拜师。
    眼见少年说不了几句又要离开,慕清涯按住他的左肩,视线落在他怀里的神色僵滞的小姑娘:
    “你现在走了,这个小姑娘活不过今晨卯时。”
    谢淮闻言,低下了头,又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眼里有光在晶莹浮散。
    他别过脸,假装按了按眼角。
    “元神散,你知道吧?纵使没有元神散,今晚的血腥也足够消散幼童的三元。”
    慕清涯把人从他怀里抱过,目光巡视着小姑娘木然呆呆的大眼睛,瞳光涣散,脸蛋冰凉,虽然已经半傻了,但瞧着还是很可爱讨喜。
    他忍不住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真软。
    “烧掉三元的孩童连灵魂也会被抹去,这巫术恶毒邪门,乃是北齐冥疆的巫师独创,幼儿一旦中招,回天乏术。你做的很好,这小姑娘只散了元神,及时护住了她剩下的两元。”
    慕清涯一边捏小姑娘的脸,一边使术法燃起篝火,他捏住小姑娘的两只手凑近取暖,淡淡道:
    “想救她?我有法子。”
    红光盛起,少年坐在篝火旁,白瓷般的脸浮上了云霞之色,他问:“我如何信你?”
    “由不得你不信。”目光斜睨过去,慕清涯笑了笑:“那巫师是我杀的,你信不信?”
    他挑了挑眉,神色特别欠,“你可知,现任无相仙宫的宫主曾是为……我的手下败将。昔年那场升仙万法大会,仅仅二十招之内,为……我就撂了那小子手中的剑。”
    “可是——”谢淮迟疑,“据《升仙纪要》记载,第七十二届升仙会,现任无相仙宫之主许万白,与某一无名修士于拓海之山山巅试法论剑,鏖战三日,此战后,双方修为各掉一阶,倒退数年。”
    啪!
    谢淮的左手臂被抽了一下。
    一只暖乎乎的小手拍得他微痛。
    慕清涯抓着小姑娘胳膊,想了想还是气不过,借小姑娘烤的暖乎乎的小手,又用力抽了他一记。
    “当时把他的剑给撩了,人也撩翻在地,结果那小子不服输,从后面来硬的。”
    慕清涯一脸痛惜道:“当时为师大意了,没有闪。不然那小子怎会有反趁之机?为师是咱们师门最丢脸的弟子,会永远被刻在弟子谱的耻辱柱上。”
    ……
    夜已过半,残月升至中空。
    闲话已了,两厢静默。
    男子意念微动,一道红色飓流从炽热的篝火里腾起,直冲云霄,烧红了头顶的残月。
    残月与篝红之间,赫然展现一扇巨大的石门,神秘诡幻的炼境隐隐透出了杀机。
    “进入炼境,生死不论。”
    慕清涯坐在篝火旁,以手背支着下巴,好心提醒:
    “你破境的时候小心点,别踩碎了那些可怜孩子的骨头,这炼境是老祖宗们为挑选好苗子而设,只允许十二岁以下的孩童进入,所以……自求多福。”
    他又絮絮叨叨的:“本来炼境之前还有个低层次的试境。”
    说着,用手指点了点头,“测这儿的,不过对你应该没什么用,我直接免了。”
    红月好似要坠入篝火之中,天与地的距离在拉近,压下来,沉甸甸落在少年的双肩。
    绯色炽盛的光芒之中,一缕火舌撩开了谢淮散在耳侧的墨发,眉眼矜清如画,被光勾勒。
    他垂袖而站,两袖宽敞盈风,像是一只束了翅膀悬于火光之上的素蝶。
    素蝶动了。
    他抱起慕清涯怀中的那只垂垂死矣的小蝶,走向应声洞开的石门,被死亡气息的光焰吞没。
    慕清涯眯起眼眸,看着这一切,竟微微笑了。
    长夜将明。
    北落师门于此夜,映下传承。
    以一灯燃一灯,再燃百千灯,冥者皆明,明将不尽。
    如此世间无尽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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