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愿效犬马之劳
“别的娘娘心地善良,不会和你这般心思重的小人一样斤斤计较,但本宫可绝对不允许你这等人霍乱后宫,本宫今日定要好好的罚你!!”
宫萍儿手中的帕子都快搅烂了。
嘴上贬低陆成萱,心里面酸溜溜的。
她也想到高厉的身边去侍奉高厉用午膳!!
李浩曼倒台之后曾有一段时间她也备受冷落,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一副好嗓子得到了皇上的青睐,谁知还没受宠几天,宫里面就多了那么多女人分散了高厉的注意。
旁人身份背景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这个陆成萱却不一样。
说的好听了是贵妃的家中妹妹,可她都打听的清楚了,根本就不是亲生的,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多半只是仗着贵妃的名声做幌子罢了!
要不然为什么陆家其他的姐妹都是嫔妃,她却成了奴才。
刚好就给了宫萍儿发泄的机会!
“来人啊,还不快点把这个以下犯上的陆成萱拖出去,就在院子里,给本宫好好的杖责二十!!”阿斐带着宫人冷眼上前,陆成萱动作飞快的后退几步,笑盈盈的看着宫萍儿。
“娘娘且慢,臣婢有几句话想要和您说。”
“您先听完之后再决定到底要不要惩罚臣婢也不迟。”
宫萍儿蹙紧眉心,“你什么意思?!”
“娘娘,您想要收拾一个六尚局的小小典膳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臣婢毕竟是六尚局的人呢,臣婢微不足道,但臣婢上面还有孔尚食和沐司膳,她们两位都是六尚局有脸面的人,您打了臣婢也是在打她们两个人的脸,到时候膳房的心里也会跟着不痛快。”
陆成萱面带微笑,“娘娘入宫,总免不了衣食住行,若是在这膳食上面不如意,怕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宫萍儿拉下脸来,“你在威胁本宫是吗?!”
“臣婢绝对没有,臣婢只是在给娘娘您分析情况。”陆成萱有着十足的耐心,“何况娘娘,这后宫即便没了陆成萱这个人,也还会有其他的嫔妃,皇上的兴趣您是无法阻止的,您也不可能把所有在皇上身边的女人都给铲除了,与其冒着给他人做嫁衣的风险,倒不如好好的将现有的资源利用起来。”
“你的意思是……”
宫萍儿打量着的眼神在陆成萱的身上流转,她好像有点懂陆成萱的意思了,但又不是十分的懂。
“臣婢愿意用性命担保,目前来看,臣婢仅仅只是简单的侍奉皇上用着午膳,绝没有半点僭越的事情,但皇上的心思难猜,难保日后不会生出什么变故,从前的事情更改不来,但日后的事情却可以阻止。”
“娘娘妙音悦耳,应当好好的利用起来,让皇上将心思都放在您的身上,这样便没人会在一个一个膳房的小小典膳,皇上也会很快将臣婢忘在脑后的。”
陆成萱跪的笔直,不卑不亢,“臣婢愿为娘娘您效犬马之劳。”
宫萍儿有些目瞪口呆。
陆成萱这样一番投诚她实在是没想到。
本来她只是被高厉冷落的久了,想要找个人发泄发泄罢了,但陆成萱这一番话下来,却是着实让宫萍儿心动。
只是……
她是打算惩罚陆成萱的,陆成萱会那么轻易的帮她?
不太现实。
“你打算怎么做?”宫萍儿难得的小心谨慎。
陆成萱毫无保留,“这几日在皇上的身边,臣婢也算是对皇上的脾性有几分了解,娘娘您既然有一副好嗓子,那便将这幅好嗓子好好的利用起来,否则便是白白的糟蹋了。”
“听闻皇上很是喜欢听折子戏,娘娘不妨去学一学,到时候在皇上的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
“另外您也不用担心臣婢故意给您假消息,到时候不但在皇上的面前讨不到好处反倒是会被皇上斥责,高昭仪和娘娘您的关系亲厚,臣婢就算是真的存心想要害了娘娘惹皇上震怒,那高昭仪也不会轻易的饶了臣婢,还有您背后的宫家更不会善罢甘休,臣婢没有那么傻!”
“臣婢只想好好的在六尚局当差,五年之后还能出宫自行出嫁。”
不给宫萍儿任何质疑的机会,陆成萱直接将所有的话都说了个清楚,“臣婢知道,娘娘之所以对臣婢有所误解,想来也应当是听了某些奸人的谗言,娘娘本身是明智的,若是娘娘能当真笼络到圣心,日后在后宫之中臣婢还想请娘娘多多关照!”
宫萍儿顿住,眼神转了转,心里面是在迅速的盘算着陆成萱的分析。
好一会儿……
“好。”
宫萍儿咬着牙,心中一横,“难怪是能让皇上另眼相看的人,陆典膳,倘若您真的有本事能让皇上对本宫上心,那本宫便愿意给你这次机会,日后有什么好事本宫也愿意想着你,护着你,可要是你这差事做的不好……”
“陆成萱,你该是知道本宫的脾气的!”
“到时候可就不只是责打这么简单了。”
陆成萱连连点头应是,“娘娘您放心,臣婢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祝愿娘娘您能得偿所愿,臣婢静候您的好消息。”
“那臣婢便先告退了!!”
“去吧。”
得到了高厉的喜好的内幕,宫萍儿的心思早就不在陆成萱的身上了,恨不得能立刻去找师傅教导自己,将这曲子好好的练着,到时候能在高厉的面前一鸣惊人。
阿斐看着陆成萱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急匆匆的到了宫萍儿的身边,“娘娘,咱们真的要按照她的话去做吗?”
“她和咱们入宫的时间一样,凭什么我们都打听不到皇上的喜好,她却知道那么多,可信吗?”
宫萍儿的心里面也很是忐忑,但她决定赌一次,“她本是秀女,却能在落选之后在六尚局混的如鱼得水,又得到皇上的青睐必然是有着自己的本事的,也许本宫的机会就来了呢!”
出了昭华殿,春燕也迫不及待的看着陆成萱,“大人,那宫修容是打算为难您的,您何必要帮她,还是说您只是随便说说的……”
“当然不是随便说说。”
“宫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何况我巴不得能有嫔妃去到高厉的眼前晃悠……”
这样,高厉就没心思去折腾她了!
她也能抽开时间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春燕还是有些犹豫,“可您是贵妃和贵姬身边的人,又帮了宫修容,会不会被为难?”
“别怕,我自有应对。”
陆成萱宽慰着。
总算是应付完了所有的人,陆成萱得空回到了膳房借口说想要休息之后将房门紧闭,自己却是偷偷的潜入到了地下暗道之中。
她想见见盛嘉元。
可惜宫里明面上实在是不方便,她去寻了几次都不见盛嘉元的身影,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和行程,盛嘉元也再没有过来找她。
她们是合作的关系,有事情当然是一同商议。
随着任家,钱家,林家,李家四家相继倒台,陆成萱所剩下的目标也就只有章家,高家,赵家,还有陆成萱的本家……以及……赵祗令!!!
接下来要对付哪一家,需要盛嘉元在前朝的配合。
“盛大人,总算遇见您了。”
盛嘉元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正姿态娴雅的坐在石桌旁翻看书卷,见到陆成萱过来也并未抬起头,只是淡然的嗯了一声。
陆成萱只觉得气氛不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了。
石室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盛嘉元来回翻阅书卷的声音。
好一会儿,盛嘉元这才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幽深的目光直视着陆成萱,“还以为陆大人要为钱淑容离世的事情难过伤心许久,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振作了起来。”
“到的确是让人意外。”
陆成萱脸色惨白,“你……”
“什么意思?”
钱娇儿过世对陆成萱的打击实在太大,特别是看见她双腿之间流出的鲜血,让陆成萱忍不住想起多年之前自己曾经小产的情景,她很后悔很自责,但也只是那一晚上。
事后在人前陆成萱再没有提过钱娇儿这三个字,连春燕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同钱娇儿有所交情,又何时那么深的,盛嘉元如何知晓?
他难道知道自己用密道去娇兰殿和钱娇儿相见?
这也不太可能,密道这么复杂,盛嘉元又没跟在她屁股后面,怎么可能知道她去哪,又做了什么。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陆成萱突然想清楚了,“春燕是你的人?”
“倒也不算太笨。”
盛嘉元薄唇微抿,轻笑出声,“你该庆幸春燕是我的人,否则就凭你在娇兰殿那样失态的表现,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陆成萱脸色惨白,春燕算不得极其聪慧,但为人做事很是仔细,只要是吩咐下去的事情都会尽心竭力的去完成,她曾想过春燕为什么会对自己忠心耿耿,在她刚刚入了膳房的时候便对她一心一意。
却没想到,居然是盛嘉元的人。
“我曾经于她有过恩典,用与不用全在你,只是陆成萱,我们所要做的事情并非是简单的小事,你若连最简单的情绪都控制不住,随随便便失态,那我便要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还有,你最不应该的就是,分明不想成为皇上的嫔妃,却还让皇上注意到了你。”
盛嘉元目光沉了几分,抿着唇似乎别有所指,“有些时候,你那该死的下意识,自己不曾察觉,可对别人来说,却是发现你的端倪最致命的。”
话音落下,盛嘉元不再去看陆成萱,也没有去问陆成萱所来何意便直接转身消失在密道之中,陆成萱注意力都在盛嘉元的那些话上面,没注意到在起身的时候,悬挂在盛嘉元腰间的那枚绣着海棠的香囊。
陆成萱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到房间,回想着当日娇兰殿中的情况,从重生之后,自己步步为营,每一步都精心策划,她自以为自己做到了极致,却不想被盛嘉元当头一喝换来了清醒,殊不知若非盛嘉元在背后帮忙,她的诸多事情又能瞒的了多久。
还有她的那一句提醒。
是在告诉她,高厉已经注意到她了。
而高厉的性格,不管是什么样身份的女人,只要自己喜欢,就一定会收入后宫,就算是只是一时兴起之后随意丢掉,也绝对势在必得,她该是对高厉小心的。
可那该死的下意识自己不曾察觉是什么意思?
她有做过什么下意识的事情自己不曾察觉,却被其他人给发现到了端倪吗?
冷汗顿时从后背升起。
陆成萱不知道盛嘉元所指的究竟是前世还是今生的下意识。
如果是今生还好,如果是前世……
陆成萱突然攥紧了袖子里的双手。
——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
入冬之后天气寒凉,永宁殿内更是因为陆成欢的失宠而冷清。
“美人,您可好些了?”
喜儿陪伴在陆成欢的身旁,心疼的看着这些日子消瘦的厉害的小姐,从前在府里的时候小姐一直都是被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可如今却受了这样的大的打击,连她那往日亲近的好姐姐也一步未曾踏入过永宁殿来看望她。
连带着陆成欢整个人眼里都失去了光彩。
“我们宫里没有多少入冬的炭火了,只剩下了一些奴婢给您留着晚上入夜天气最冷的时候再用,现在您先将就着汤婆子捂一捂,会好很多。”
冬雪将陆成雪派她过来的事情和意图都说了个遍,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更让陆成欢心寒的是她往日一向尊敬的姐姐为何会算计她至此。
眼泪不争气的从眼中滑落,陆成欢却不再向从前那般骄纵只懂得吵闹。
“喜儿,这段时间多谢你在我身边照顾,从前是我不好,总是会责罚你,你别放在心上。”
陆成欢许久未开口说话,这么一发声,声音格外的苍老沧桑。
喜儿红着眼睛,“美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夫人对奴婢家里有恩,能侍奉在美人您的身边是喜儿的福气,喜儿如何会记恨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