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初步成效
高厉心中对钱娇儿的疑惑消除,将那祈愿木牌递了出来,捡起钱娇儿惊的掉落在地上的刻刀,顺势在木牌上替钱娇儿刻完那只刻了一半的字,“这个也带走吧。”
“今日的事情不会有人知晓,这些木牌便挂到明日再收吧,就当是朕的一些心意。”
不论再坚强的人,甚至是再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他们的心里深处都会有柔软的地方,若是侥幸触及,那便算是彻底在这个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于高厉而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就是思念亡母,这种情怀,平素他是不会同任何人提起的,自然也便没了发泄的地方,如今碰巧钱娇儿也在悼念亡母,便正好遂了高厉的心意了。
闻言,钱娇儿陡然抬头,一双黑眸目光像浸在琉璃一般澄澈,薄薄的唇色淡如水,却喜不自胜的扬起一抹笑意,“多……多谢皇上!”
似乎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些失态,钱娇儿又匆匆的低下头,随后便直接向着高厉躬身,转身迅速的跑回到了才人殿中,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钱娇儿的心始终都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钱娇儿试着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堪堪的缓了过来,更是动作迅速的将自己身上的衣裳和发簪脱了下来仔细的收好,又恢复了从前的装扮。
就在钱娇儿做完一切事情之后,隔壁钱娇儿的房间突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夜色已深,玉婉儿披着头发,身着裘衣疑惑的向着院子外面张望,更忍不住呢喃自语,“奇怪……难道是我之前生了错觉吗?”
“明明是见到有人影过去的……”
玉婉儿小声嘟囔之后便又回了自己的房间了。
——
李内侍看着不久后又重新走出来的高厉很是疑惑。
“皇上……为何……”
为何您不直接宠幸方才那吹笛子的那位娘娘,反倒是自己一个人走了出来,还有……那位始终都不曾露面的,究竟是哪位贵人?
李内侍心中揣着怀疑,却是不敢直接问出口的。
高厉剑眉下一双鹰眸目光深沉,并未直接回答李内侍的问题,而是转口说道,“去派人,追寻那笛声寻人,务必要找到人送到朕的面前。”
李内侍错愕的消化着高厉的吩咐,去追寻那笛声寻人?
莫不是……
方才皇上所见到的那位娘娘,和用笛声引来皇上的,并非是同一位贵人!?而是另有他人?
李内侍脸上表情极其复杂和八卦,眼神快速的转了转之后连连应答,“是,皇上!”
“奴才这就派人去!”
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几许繁星闪烁在天际,淡淡清风拂过,陆成萱望着已经落下的夜幕,将手中长笛收至腰间,眸光深邃的快速行走在青石小路间,四周竹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宫中是有着门禁的,入夜之后无论是嫔妃还是女官还是宫女,都需要待在自己的宫殿中安然入睡,不许随意行走,在宫殿外面的甬道上,还不时有着巡夜的守卫。
哪怕她现在是副典设,可若是回去的晚了同样会被质疑惩罚不说,便说高厉,也不是个色令智昏毫无心机的帝王,要是她被抓,怕是今夜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还要赔上一个……钱娇儿!
若是中途被守卫抓到,又是一番争执。
陆成萱尽量放低着自己的脚步声,速度却不敢慢下来,一路扶着墙壁踩在阴影处奔向六尚局。
然而饶是陆成萱动作再快,也是左顾右盼不如那些奉命搜寻的宫人们的速度更快,漆黑的夜迅速亮起了数之不尽的火把,似乎要将整个黑夜照亮,寂静的夜晚更是响起了嘈杂的喧闹声。
眼见着那些火把和宫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就连六尚局门前的入口也被巧合的堵住了,陆成萱咬着唇,瞥了一眼那已经关了的宫门,很快的便决心绕回到方才钱娇儿挂着许愿牌的竹林,若是六尚局回不去,就只能在那竹林躲避一晚上了。
幸好是夜黑,又正值夏日,竹林茂密,尚且能算是个简单的遮蔽,只是……
只是要在竹林中过一夜,怕是陆成萱这身子骨要吹风受凉了。
正在陆成萱狠心咬牙转了方向向着竹林奔去的时候,突然假山后面一只大手伸了出来,将陆成萱不由分说的拉在假山石的缝隙当中。
猝不及防的跌入宽厚有力的胸膛,男人的呼吸吞吐间打在自己的耳垂,淡淡的薄荷香气袭来。
让陆成萱惶恐的敲打着那束缚着自己的人,更是想要叫唤出声,可那背后之人显然是要更加懂陆成萱,早先在陆成萱叫喊出声之前,便已经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
陆成萱只能呜咽出声。
“再大点声便是要将那些内侍尽数引来了。”
男子薄唇微抿,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陆成萱又羞又恼,却是从这声音中听出了大概,背后束缚着自己的人,是……那个盛家少爷?
陆成萱止住了呜咽,双手反手牵扯在了盛嘉元握住自己嘴的手臂上向下拉扯。
见怀中的娇人懂事的不再叫喊,盛嘉元漆黑的双眸隐隐露出笑意,“我放开你,你不许出声。”
陆成萱闷声嗯了一声,却转身在松开手的盛嘉元那双穿着绣着金线的锦靴上,狠狠的踩了一脚,更是扬手打在了盛嘉元的面前,“混蛋!”
几次和盛嘉元见面,都没什么好事。
这个男人虽然是笑盈盈的,可是周身透漏着危险的气息,平静如水的眸底却是陆成萱看不懂的深不可测,以往他长着一张欠扁的脸挤兑挤兑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居然越发的过分,对自己动起了手?
周围内侍匆匆脚步声由近及远,陆成萱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混蛋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可盛嘉元那双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却闪烁着凛然的笑意,“这便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感谢方法?”
陆成萱心中怒火一下子被点燃,“我并没求过你。”
将她不由分说的就拉入了假山缝隙,吓得陆成萱还以为这宫中有歹人行刺亦或者是有心理残缺之人想要对她下手,结果转过身来便是对上盛嘉元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这种感觉很不爽,尤其是陆成萱摸不清楚盛嘉元心中的打算,她不想和这么心思深沉又危险的人打交道。
“啧,倒是怪我多管闲事了!?”盛嘉元并不恼,而是目光指了指方才陆成萱打算去躲避着的竹林,“并非只是你一个人觉得那片竹林是个隐匿躲藏的好地方,宫中的这群内侍也不傻,尤其是皇上身边的李内侍,能爬上那个位置的,都是不简单的人。”
陆成萱被盛嘉元堵得哑口无言,明明是好话,可是有些人说出来的时候便就是那样的令人讨厌,似乎置气一般陆成萱将身子别过,不想去看盛嘉元那双得意的桃花眼。
两人在假山石缝隙中一阵沉默,而外面响起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陆成萱作势要走,却再度被盛嘉元给拦了下来,“外面如此大张旗鼓的搜寻,你觉得你就这么回去,不会被人怀疑?”
宫中一向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被人察觉,李内侍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敲响各处的宫门,但肯定的顺着那青石小路和这附近的几处宫殿去搜寻并不难找到结果,内侍虽然走远了,但是这宫中的其他人却是被惊动了,陆成萱这般回去,定然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自然不是就这么直接回去的!”陆成萱眉心紧蹙,她又何尝不知此时回去的危险,只不过,她更觉得,此时此刻,同盛嘉元待在一起,要更危险的多,陆成萱咬着唇,想要挣脱开盛嘉元的束缚。
但盛嘉元却态度坚决,“跟我来。”
面对身体微僵不配合的陆成萱,盛嘉元紧皱的眉头松开,挑眉轻笑着的看着陆成萱,“要么我现在开始喊人,他们应该还没走远?!”
“你!”陆成萱气急,却是不敢声张,“那你放开我!”
盛嘉元瞥着陆成萱那着紧的模样,刀削一般的唇角微微的抿着,目光满是打量,“你……”
依照陆成萱现在的年纪,不过才十四岁的年纪,又因为身子骨瘦弱而发育不良,身体平平,唯一能看的,便是这张脸了,虽生的年纪小,五官尚且还有些稚嫩,可是一双如水剪曈却是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除此之外……
盛嘉元见过诸多女人,对女人的要求也是极为苛刻,况且他的年纪大过陆成萱许多,像陆成萱这样的……他至多是对这个小丫头的心思好奇,而并非是她的……身体!
“没兴趣……”盛嘉元薄唇轻启,慢悠悠的吐出这么两个字,却是让陆成萱心中哽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上来。
没兴趣?!
他居然说对自己没兴趣?
这是在看不起她?还是在说她长得丑?无论是当年的宁绾还是现在的陆成萱,可都是和丑挂不上边的!尤其是今生的陆成萱,只不过是因为年纪小,才不如当年宁绾容动盛京,待几年后,绝对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她还因为长得好看,就被陆成欢当做死对头的记恨了那么多年,可是盛嘉元居然说她长得丑!他没兴趣!
陆成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气愤,还是该庆幸了!
虽然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是从盛嘉元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是那样的气人!
不等陆成萱眸底不满收回,盛嘉元那张墨一般的深眸便凑了上来,“还是说,我说没兴趣你失望了?”
陆成萱,“……”
“小丫头。”盛嘉元摸了摸陆成萱那微微凌乱的发髻,转身向着假山堆走去,还不忘记回头对着发愣的陆成萱催促,“快点。”
陆成萱心中一横,紧步跟在了盛嘉元的身后。
盛嘉元好歹也是盛家的人,凭借着盛家百年簪缨世家,总不会出来个什么人面兽心的登徒子吧?还是在大内深宫这样的禁地之中!若真的是,早在金缕阁中自己便已经深陷囫囵了!
出去也是九死一生,跟着盛嘉元兴许还会搏出一条出路来。
只见盛嘉元手指轻轻的在假山石堆的某一处敲打了几下,随后这些巨石竟然横空让出一条通路出来。
密道!
皇宫中有密道!
盛嘉元身影极快的闪了进去,陆成萱咬着唇,随后也跟着进去。
假山石堆挪动封闭了入口,再度恢复了原来的位置。
外面,脚步声到了假山石周围,疑惑的开口,“咦,真是奇怪,为何刚刚明明是听到这里好像有人说话的,为何到了近处却没有找到人呢?”
旁边的人四处打量之后,劝说道,“想必是夜里风大,是风吹在竹林中的簌簌声音,你听错了吧!”
“真的是我听错了吗?”
那人疑惑的抓头,旁边的人却是等不及的催促,“还是快去别的地方搜寻吧!”
“李内侍说了,今晚这人咱们务必要找到,否则便不用回去了!”
“是!”
脚步声再度离去,假山内室的陆成萱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而在她回头的时候,却又被眼前的情况给震惊到了。
陆成萱目光骇然的瞳孔微张,“这……”
这也……太壮观了吧!
这究竟是一处废弃的宫殿,还是一处令人目瞪口呆的地下皇宫啊?!
假山石里面有内室也就罢了,竟然还四通八达,并且这内室里面桌椅摆设应有尽有,就连沿途的墙壁上照明的东西……竟也是颗颗珍品,选自南海的东珠?
陆成萱不由得嘴角抽搐,“这……你建的?”
不太可能啊!
陆成萱刚问出口这个问题,随后便自己否定了自己,盛家再盘根错节,势力巨大,也不会大到在宫中如此肆无忌惮的程度,竟能不动声色的在地下打造如此庞大的密室。
不可能是盛嘉元建造的,他应该也是偶然得知的才对。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