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仙路尽头，也许是圣人，又或者是死人。”
    白墨只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
    “这条路真的没错吗……”虚玄零听罢以后，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仅是她，其他人也都思考过这个至关重要的事情，白墨找出来的路，是不是真的没问题？
    有人经过推演后尝试相信，然后奋力一搏，踏过了仙凡界限。
    当然更多的人奋力一搏，至今仍然失踪。
    轮回劫登仙之道，从来就不是什么平坦大道，而且一旦失败，多半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异世界。
    这也给联邦带来了一个极大的麻烦——没有人能确定，渡劫消失的人到底死了没。
    一个名下财富无数，但却生死未卜的六阶大修士，太多人会对他留下来的东西感兴趣了。
    他们往往是家族、组织内的至强者，骤然消失的话，手下跟后代未必能在环伺的饿狼中保住手上的东西。
    就像当年不打一声招呼便独自消失的云劫，就让曾经是联邦擎天一柱的云家，瞬间退化成几个互相因为争夺家产，谁也不服谁的二流世家。
    但倘若云劫能在成仙后重回联邦，整合起这些曾经同属一面旗帜下的人，清算那些曾经谋夺过家族财富的外人，那很快便又是联邦一极。
    ……
    除去相信白墨的人以外，自然也有不少人始终是持怀疑态度，他们停在原地，尝试寻找自己的路。
    六阶修士满打满算有两三千年寿命，多花个三五百年，寻找更合适自己的路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只要能容忍成功登仙的后来者，夺走原本属于自己的权柄。
    联邦，始终是个强者为尊的社会。
    仙人的力量又是真实无虚的。
    一个刚晋升完毕的七阶仙人，可以轻易对付十个六阶圆满。
    生命形态的二次蜕变，使得两者的差距有若云泥。
    联邦议会上的投票权就已经说明一切。
    五阶每人一票，六阶每人二十票，七阶每人五百票。
    但不管怎么说，在节奏如此快的现代社会，选择消失数十年去渡轮回劫，依然是一个风险极大的决定。
    几十年后回来，很可能世界的一切都变了，毕竟这不是什么玄幻世界，随便闭关几十几百年出来，还能一切如旧，舞照跳，马照跑。
    人类几十年的科技发展，足以让整个社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就像云劫，在渡劫前，人类联邦仍然只是困居在月球一隅的流浪种族。
    数十年过去，联邦的足迹已经遍布大半个太阳系，人口也从几十亿膨胀到了上千亿。
    人口的飞速膨胀有赖于两个因素。
    第一，化形道跟文化改造对外星人的同化。
    被送到各艘贵族世袭领舰内进行同化教育的火星人、水星人、金星人……经过数十年的努力，他们原有的文化，以及曾经的非人身体都已经被彻底磨灭，由内而外都变成了人类的形状。
    尽管还是有些坚持纯血理念的老顽固人类看不起归化人，社会上也隐隐还有些若有若无的歧视，但他们的的确确也成为了人类联邦的一分子。
    头一代归化人或许还残留着些许原始的记忆，毕竟母语记忆始终难以彻底洗去，而到了第二代，它们从出生开始，就被教育要成为一个人类。
    对它们来说，两代前的“祖先”，跟今天人类看猴子没什么区别。
    第二，人造子宫技术的诞生。
    这是一项划时代的发明，无论对联邦还是对白之大地而言。
    它使得人类摆脱了十月怀胎对生育率的限制，当然更重要的是，生育，不再需要自愿了。
    只要手上有着充足的生殖细胞样本，任何一方可以使用人造子宫技术的势力，都能够大批量地生产人口，然后从小开始进行忠诚教育，长大后变成己方的嫡系班底。
    不过这显然是对人权的践踏，联邦政_府也明令禁止搞这种事情，但巨大的利益，还是使得很多势力私下里照做不误。
    反正只要将人口生产基地放到贵族的世袭领舰上，一般也就没外人能知道。
    拥有大批足够忠诚的手下，是每个组织领导人的梦想。
    至于生殖细胞，那是最好搞到的，遍布各艘大千领舰的无数黑市，等待着穷人出卖一切他们可以出卖的东西。
    相比起卖不可再生的器官，卖生殖细胞无疑更是一桩能够细水长流的生意。
    ……
    太阳，是太阳系生命的源泉，每分每秒通过核聚变释放出来的阳光与热量，带来了生命，带来了文明。
    煤炭、石油这两个象征着前工业文明的粮食跟血液，本质上便是亿万年前贮藏的太阳能。
    而如今的联邦，在点亮人造子宫这种邪门科技以外，也已经基本摆脱了对化石能源矿藏的依赖。
    他们搞出了利用塑料垃圾反向工业生产煤炭石油的黑科技，同时也走向了原子能跟灵能混合使用的新时代。
    所以才有了走向星辰大海的资格。
    毕竟已知的宇宙里，可没哪个星球还有煤炭跟石油了。
    而没有这个最重要的工业化原料，人类原有的工业化科技树就相当于被拦腰折断，想要绕过它们去发展工业……难度不亚于手搓核弹。
    当然联邦里，也不是没有能手搓核弹的猛人，七阶仙人要是愿意能力全开，确实可以徒手搓核弹。
    ……
    没有了星灵的制约，白墨鲸吞太阳的速度变得更加恐怖，周围的引力也有了足以引起常人注意的变化。
    最先察觉到这一切的，自然是在太阳内留有投影的虚玄零，然后才是联邦的观察站。
    反倒是生活在大千领舰内的普通人，他们对太阳引力的变化没有丝毫感觉。
    因为他们身处在的大千领舰内部，有着由电脑控制的人工重力源，无时无刻进行引力再平衡，以确保重力的变化不会使得人类感觉不舒服。
    联邦的科学家早在数十年前便发现，生活环境的重力大小，对人体健康有着极大的影响。
    比如像重力小于地球正常值，人类的平衡系统就会产生异常，进而出现恶心、呕吐等现象，要是长时间生活在失重区，身体肌肉甚至还会逐渐退化。
    有着生命场保护的中高阶超凡者倒是不会有事，但普通人却没有办法躲开失重副作用，只能生活在人工模拟重力源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