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裴谦先是给辛助理发了个信息，让她等周一上班之后抽个时间去了解一下京州市老工业区的情况，挑个大点的厂房问问价格，稍微估算一下这个鬼屋的投资。
    而后，裴谦看了一下唐亦姝给自己发来的信息。
    今天是周六，有不少人都去加班了。
    唐亦姝表面上是去给印堂铲屎，实际上也是为裴谦监督这些加班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过界的行为。
    裴谦看了一下这条信息，然后和李雅达提交的加班名单比对了一下。
    “戴框架眼镜的妹子，这应该是李雅达。”
    “脸上有颗痣，这应该是小李。”
    “个子很高的、平头……嗯？”
    裴谦把唐亦姝发来的信息和李雅达提交的名单稍一对照，立刻就发现了问题。
    加班的名单中，多了一个人！
    申报的加班名额是5个人，然而唐亦姝记录的实际来加班的设计组成员是6个人！
    这个个子很高、留着平头的，应该是设计组的陈康拓，他不在李雅达提交的加班名单中。
    裴谦冷笑一声，哼，我就知道！
    果然，设计组里总有这种加班之心不死的人。
    抓到狗了。
    裴谦琢磨着，应该如何处置这种屡教不改、现在还在偷摸加班的死硬派。
    当场给愉悦送走，让他去更大的舞台施展自己的才华，杀鸡儆猴？
    不妥。
    因为这种做法，治标不治本，逞一时之快，贻害无穷。
    裴谦没有跟唐亦姝追问周末来加班的人到底是谁，也没有想着在办公室里安装监控，也都是出于同样的考虑。
    假设，裴谦通过首位淘汰制，把陈康托调任到别的部门，那无疑是在暗示所有员工，只要加班，就会被首位淘汰掉。
    那些想升职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会刻意地来加班，而原本就想加班的人会更加变本加厉，到时候场面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裴谦就完全无法分辨哪些人是混子、哪些人是真正的奋斗逼了。
    或者，裴谦警告陈康拓不能加班，对这种行为严令禁止？
    那么，表面上看是让那些想要加班的人知难而退了，但他们肯定会转到暗处，全都偷偷地在家里加班了。
    所有人都在家里加班，裴总还是无法分辨自己的员工哪些是混子，哪些是奋斗逼。
    所以，不能这么干！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不管是严格查考勤还是在办公室装监控，一方面会让很多员工下意识地认真工作、减少摸鱼次数，另一方面也会让裴总看不清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奋斗逼。
    裴谦的终极目标是，要为所有员工创造一个混的环境，同时又让他们觉得，偷偷加班，裴总也不会管。
    这样一来，混子就开始心安理得地混，奋斗逼则是会偷偷的加班，二者才能区分开来。
    在这之后，裴谦就可以掌握那些奋斗逼的名单，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给安排了。
    不会打草惊蛇。
    所以，裴谦并没有急躁，而是默默地记下了这个陈康拓的名字，准备秋后算账，偷偷地敲闷棍。
    顺便，也在等待着更多的鱼儿入网。
    ……
    12月6日，周一。
    裴谦依旧是10点钟到公司，随即发现好像今天公司的人有点少。
    疑惑了一下之后才想起来，今天是腾达入职考试的日子。
    人力资源部和行政那边不少的员工都出去维护考场秩序了。
    虽说汉东大学有不少研究生过来帮忙，但这些学生只能打下手，得让郝云等人带领。
    裴谦打算先在办公室稍微坐一坐，然后再到考场转转。
    招聘毕竟是个大事，能不能筛选出更多的混子关系到以后的公司发展，裴谦不敢怠慢。
    刚坐下没多久，辛助理就来汇报工作了。
    “裴总，关于厂房那边的情况，已经打听清楚了。”
    “老工业区的废弃厂房是打算按照文创产业园的名义进行集中开发的，所以不卖。不过好消息在于，租金很便宜，因为没人要。”
    “这些厂房的租金每个月只要八九块钱一平，这点成本，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您打算把这些厂房改成鬼屋，那就得好好规划一下到底要做到什么规模、占用几个厂区。”
    “这样才好计算前期投入。”
    裴谦点点头，这价格比自己想象中要便宜太多了。
    每个月才八九块钱每平米，这么算下来，租个一万平米的地方，好几个大厂房，一年才交一百多万的租金，跟写字楼的价格完全是天壤之别。
    当然，租金贵不贵，关键还是看位置。
    这些厂房位置偏僻，要是租下来赚不到钱的话，那每年的这一百多万就是纯白扔，所以大部分人也不愿意接手。
    辛助理继续说道：“还有第二件事，裴总，我们今年要不要开年会？”
    “如果要开的话，差不多也该开始准备了。”
    裴谦一愣，随即说道：“开，当然要开！”
    怎么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年会这么好的花钱机会怎么能错过？
    去年没开年会，因为那时候腾达的规模还太小了，年会开不起来。
    但今年，腾达已经有这么多员工了，开个年会合情合理嘛！
    等年会上搞一些大奖，再人手一份阳光普照奖，这不又是一大笔钱就花出去了么？
    多亏辛助理提醒！
    辛助理点点头：“好的裴总，那我就通知他们去准备了。如果您对年会有什么要求的话，可以随时提出来。”
    裴谦说道：“没什么其他的要求，就是一定要符合腾达精神，明白吗？”
    辛助理：“明白，奖品一定上档次。”
    裴谦满意地点点头。
    辛助理离开之后，裴谦准备稍微追一会儿剧，吃完午饭就到考试现场去转转。
    然而刚打开艾丽岛网站，手机上就收到一条信息。
    是林晚发来的。
    “裴总，《BE QUIET》已经有一个最初始的demo了。手机那边，第一版的系统也已经做了个大样子。”
    “这两天您如果有时间的话，要不要稍微看看？”
    裴谦想了想，打字说道：“好的，我明天先去觞洋游戏，后天去OTTO科技……”
    然而这行字打到一半，裴谦又觉得不妥，全都删掉了。
    不应该自己过去，应该让他们过来。
    到了这种检验阶段性的研发成果的时刻，唐亦姝这个核武器肯定是要派上用场了。
    但是，如果裴谦带着唐亦姝跑到觞洋游戏或者OTTO科技视察成果，就会显得有些奇怪。
    毕竟唐亦姝现在职位只是“鼓励师的铲屎官”，带着她到处跑，感觉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也容易引起怀疑。
    所以，最好还是让大家都来腾达游戏，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唐亦姝光环效果的影响。
    想到这里，裴谦重新打字回复道：“那明后两天你们来腾达这边演示吧。”
    过了没多久，林晚回话了：“好的裴总。”
    ……
    中午。
    腾达招聘考试考场。
    吴滨吃着摸鱼外卖送来的套餐，心中赞不绝口。
    他就是之前尝试着挖郝琼结果被秀一脸的那个横途游戏的hr，一直在关注着腾达的招聘。
    总算等到了招聘考试，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上午已经考完了一科，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
    对于这次招聘考试，吴滨可以说是感触良多。
    第一感觉是，怪！
    时间也怪，流程也怪，就连这考试的题目都怪。
    从时间上来说，竟然安排在了周一，这真是相当离谱了。
    因为很多公司都会在周一开会，请假难度极高。
    故意把考试安排在周一，这是生怕参加考试的在职人员能请到假是怎么的？
    从流程上来说，有很多莫名其妙且看起来完全没必要的环节。
    吴滨自己就是hr，对类似的流程非常了解。
    在他看来，腾达的规模虽然不小了，但搞这种大规模统考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既花钱又费劲，还不如按照常规的招聘方式来。
    最令人迷惑的是，招聘环节中竟然还有一项是腾达精神契合度测试，不过的话就不能转正，这也是蛮离谱的。
    而且，这题目是真的难！
    吴滨也曾经参加过公职人员考试和一些类似的笔试，对这种题目曾经准备过。
    本来以为，腾达就是家私企，笔试题目应该会简单很多才对。
    然而，完全想岔了。
    这题目的难度，见所未见！
    一上午给吴滨差点答崩溃了，本来以为自己准备得非常充分，然而却被这高难度的题目给按在地上摩擦。
    但是，这也没办法。
    谁让人家腾达待遇好呢！
    从中午这顿饭就看出来了。
    这个酒店的会场里至少有几百名求职者，腾达直接管饭，光这一项开销，少说也得几万块。
    而且这还不是唯一的考场。
    请这些大学研究生监考、阅卷，估计又是一大笔钱。
    哎，有钱真好！
    吴滨一边吃着摸鱼外卖的套餐，一边畅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进入腾达工作该是多么美好。
    吃完了午饭，吴滨看到有不少人离开了会场。
    那些从其他城市来的求职者，腾达都给他们安排了住宿，所以此时可以回房间稍微休息一下，等下午考试开始之前再回来。
    而吴滨就在京州本地住，就没了这种待遇。
    他倒是可以回家休息，但一来一回有些麻烦，所以也就没必要折腾了。
    闲来无事，吴滨的目光扫过大厅，观察这些考生，也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们。
    年轻人占了绝大多数，而且里面有不少人应该都是京州当地的大学生。
    这很正常，毕竟大四学生正处于疯狂找工作的阶段，肯定不会放过这种考试。
    而像吴滨一样年纪的在职人员，要么是舍不得年终奖，要么就是周一不好请假，所以有不少人都放弃了。
    “感觉，腾达更偏爱年轻员工啊。”
    “也知道我这种老混子，能不能考得上。”
    吴滨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