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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子开张了(H) 乱仑系列(未删节) 长日光阴(H)

花谢花飞花满天

      空房 作者:胡杨三生

    花谢花飞花满天

    陆振东人没有来,手机也关机,她只能自己走去外边排队等出租车,幸亏机场的出租车多,所以没几分钟就打上车了。

    回到北京的第二天,她首先是去培训学校问加考的成绩,因为这意味着她能不能参加四月份的大考。

    加考那天她人还在滨海,当时为了赶回来考试,她当天早上从滨海飞北京,晚上又从北京飞滨海,中间就在北京呆了五个小时,目的就是为了考试。

    加考的成绩还不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优秀,培训老师让她这段时间多看看相关的书籍,准备四月份的大考,说她的成绩拿资格证应该没有任何的悬念。

    加考没有问题,可是陆振东的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她倒是真的有些不解了,陆振东大白天也关机?

    陆振东的手机关机,她联系不到他,而成都的外公又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原本想20号回去的,可是定不到机票。

    春运期间机票是最紧张的,其实16号晚上那张滨海飞北京的机票,都还是隆盛集团的陈子男帮她定的,因为那个时候她还在忙着隆盛集团的事情,陈子男还把她当龙氏少夫人尊敬着呢。

    定不到机票,她就想到了定火车票,而这个难度比定机票还有难上十倍甚至百倍,因为定机票的电话还能打进去,而定火车票的电话,本就打不进去。

    子心从18号就开始在想办法弄票,其实如果有陆振东,这些事情本就不需要她来心,偏偏陆振东手机关机联系不上。

    她原本的公司现在也不理她了,理由是她没有按规定的时间回去上班,甚至还耽误公司的两笔业务,公司早就另外找了人了,看在她曾经工作还算勤勉的份上,没有追究她违反劳动合约的责任,已经算是仁慈了。

    其实她原本是要回公司上班的,可谁会想到滨海的隆盛集团会出事呢?她一到滨海就忙隆盛集团的事情去了,也就把自己应该回公司上班的事情给忘记了。

    她不怪公司,这原本是她的错,而且她原本也打算开了年就辞职的,因为她要准备考试的事情,这样也好,就连辞职这一道程序也免了。

    只是她定不到票,一连打了三天的电话,直到22号晚上,都还是没有定到一张票,她终于明白什么叫着一票难求了。

    是23号一早接到雷廷俊的电话的,电话响起时,她正在用座机打订票电话,听见手机没命的响,还楞了一愣,因为外公一般是晚上给她打电话,而这几天,她的手机白天都是哑巴。

    拿起手机才看清是雷廷俊,她即刻按了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雷廷俊的声音已经传来了:“秦子心,你现在哪里啊?”

    “我还在北京,”子心实话实说,然后又嘀咕了一句:“我现在可是知道什么叫一票难求了,我连续四天打订票电话,别说定到票了,我运气背得就连电话都打不进去。”

    “你在北京啊?”雷廷俊显然也觉得有些意外,然后又问了句:“你不是去滨海了吗?怎么又回北京来了?”

    “哦,我去了滨海20天,17号晚上就回北京了,”子心赶紧解释了一下,然后关心的问了句:“小玉怎么样?是不是和你一起回老家了?”

    “嗯,原本我打算和小玉在北京过年的,可小玉想家,我们还是回家来了,”雷廷俊说到这里又想了什么似的:“子心,你说你买不到票?你要回成都吗?”

    “是啊,我想回成都去陪外公过年,”子心说到这里又叹息了一声,“外公一个人很孤单的,去年他还能和我外婆过年,现在外婆去了,我母亲也去了,他肯定很难过,我应该回去陪陪他的。”

    “你……是一个人回去吗?”雷廷俊迟疑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是,我一个人,”子心沉吟了一下回答。

    “那好,我找个朋友问问,看他能不能帮你想办法弄张机票,”雷廷俊听她说只是一个人,而且又那么想回去,于是就想到了自己认识京城四少的彭少卿。

    “那,谢谢啊。”子心一听雷廷俊找人帮她弄机票,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虽然说希望不大,可是总比没有希望要好不是吗?

    和雷廷俊又说了两句,然后小玉又在电话里给她说了几句话,都是一些日常上的关心,新年祝福什么的。

    挂了电话,子心才坐在沙发上,她这几天其实比较闲,主要是在忙定票的事情,其实她知道,要弄一张票也并不是真的就那么难。

    陆振东的手机联系不上,她还可以去找陆云杉,虽然她没有陆云杉的手机号码,不过陆云杉的工作单位她知道,如果去电视台门口等她,也是找得到她的。

    可是她没有去找,陆振东都不理她了,她还去找和他相关的人做什么?

    既然雷廷俊答应帮她弄机票,她就不需要自己去心了,而且这四天的经验告诉她,心也是白忙,一点作用都没用。

    人一旦闲下来,时间就会显得特别的漫长,现在还才早上8点钟的样子,白天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转身走进厨房,想着给自己煮点早餐吃,手机却再一次响起,不过不是电话,却是短信提醒。

    她的短信一向很少,不过还是有,她只是很自然的按开,一条短信却跳了出来:今天是辰轩的生日,我在辰轩的坟前,恍然间觉得应该发条信息告诉你。

    号码是陌生的号码,不过子心明白,这是颜局长发来的,因为去滨海找颜局长时,当时为了方便联系,她留了电话给颜局长的。

    辰轩的生日,颜辰轩的生日!

    她猛然间才觉得自己的确够混账,怎么把他的生日都忘记了?

    现在,即使她有心到她的坟前去上柱香,也都来不及了,不要说时间不够,其实时间应该还够,如果能定到机票的话。

    她即刻飞奔至旁边的一间书房,她记得自己一些重要的东西是放在这里的,包括颜局长给她的颜辰轩的遗物。

    东西还在,都还在,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却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

    北京的风雪,这两天又冷,昨晚还下了雪,她穿了件厚厚的羽绒服出门,买这件羽绒服时还是今年在上海住院的时候,当时和陆振东去逛商场买的。

    那时其实已经三月底了,上海不是那么冷,偏生那天下了雨,温度骤然下降,所以她和他走在街头就打了个啰嗦。

    走进商场,也许是夏天即将到来的缘故,当时羽绒服正在打折,她一眼就看上了这件白色的羽绒服,不过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多看了几眼。

    当时陆振东注意到了,便问她是不是想要,她连忙说不想,说了当即就走开了。

    其实是想,只是自己没有钱,何况住院的钱都是陆振东付的,她又怎么好意思要他买衣服送给她?

    可最终他还是买了,说既然喜欢就买下来,只是在病房里给她衣服的时候,嘴角撇了下,损了她一句:“你原本就白得可以的了,再穿上这白色,人家眼神不好的,还以为是一个雪球滚过来了呢。”

    其实陆振东这话形容得不是很贴切,因为她虽然不是特别高,可也没有矮到穿着羽绒服像个球状,其实更应该说像个可以移动的被雪包裹了一层的电线杆子。

    她就是穿着这样的服装出了门,找到了记忆中的那条街,也许是即将过年的缘故,街上的铺面十之八/九都已经关门了,偶尔还有一两家门开着,不过都用厚厚的门帘遮挡风雪。

    子心记不清当时是跟颜辰轩进的哪家了,其实记清了也没有用,因为大家都关门了,她也只能走进还没有关门的这一家。

    “小姑娘,现在下雪呢,徒步可不是最佳的时间,你又是菜鸟,下雪天容易滑倒的。”老板一边给她拿登山的装备一边好心好意的劝解着。

    “我知道,”子心轻声的应了一声,然后又非常坚定的说:“可我还是要去。”

    店老板听她这么说,只是略微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秦子心那坚定的眼神,恐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所以店老板也就不再劝解了。

    给她配了下雪天防滑的装备,怕她穿羽绒服不够御寒,又给她的装备里加进去一件防寒的外套,让她冷的时候就穿在她的羽绒服外边。

    08年五一和颜辰轩徒步长城,那时他和她坐火车去的,当时火车上人多,他用双臂给她圈出一个空间,黑暗中,他轻声的微笑着说:“从今以后,我双臂中间的这个位置,就只能容下一个你。”

    她当时装没有听见,可是,现在想来,那样温馨甜蜜的日子,却已经泛化成虚无缥缈的往事了。

    现在,她一个人去徒步长城,身边已经没有了他,甚至,连跟他一起坐过的火车都坐不上了,因为本就买不到票。

    她是在店老板的帮忙下联系到了一辆面包车,要价特别高,店老板有些不满,又帮她砍了一下价,还说人家小姑娘去徒步长城,这种神可嘉,没让你小子免费就可以了。

    是店老板说的价,子心也不知道贵不贵,因为她平时没有包过车,一般不是公交车,地铁,就是出租车,这些都是有价的。

    面包车的司机估计是老跑这段路,明显的比出租车都还快,司机颇为畅谈,告诉她,这条路他跑多了,知道什么地方有近路什么地方容易塞车,他一般都避开那些地方走。

    子心安静的听着,偶尔问两句,面包车司机说现在这个季节徒步的人少得可怜,一般爬长城都去那些景点,纯粹是为了旅游拍照留个纪念什么的,像你这种去那么险要的地段徒步,几乎是绝迹了,因为人人都忙着赶回家过年呢。

    今天的天气也不怎么好,面包车司机近路,那些个路很多都是原来的山路不是水泥路,所以颠簸得厉害,不过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后,终于压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她站在山脚下,抬起头来,看到山上那蜿蜒起伏的,好似一条银色巨龙般的长城,就那样沉默而又寂寥的躺在那里。

    因为路上赶时间,面包车司机并没有停下车来吃饭,所以她随便找了家简易餐厅坐下来吃饭,餐厅的老板娘看见她背着登山包,即刻知道她是去爬长城的。

    老板娘纯粹是一片好心,她吃饭的时候就过来劝着她:“小姑娘啊,这徒步长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怎么能一个人出门呢?怎么着也得找个伴才行啊?万一你出了个啥事情,那谁知道哇?我看你还是别爬了,赶紧回去吧,明天就过年了呢。”

    子心原本想说,曾经我徒步长城也是有伴的,可是,他已经走了,而那一次,我和他约定的一定要爬到九眼楼的,可是最后却因为她的脚崴了,所以没有爬到。

    九眼楼,是她和颜辰轩的遗憾,所以这一次,她一个人想要爬上去,想要告诉他,她替他完成了曾经没有完成的心愿。

    餐厅老板娘见劝不住她,于是又再三的叮嘱她:“那小姑娘啊,你一个人可不要走远了,这附近有些地方是修缮过的,你拍几张照片就行了,可不能往那些最原始的,没有修缮过的地方走去,而且今天的天气不好,晚上估计会下雪的。”

    子心谢了老板娘,虽然说她唠唠叨叨了一堆,可人家也是一翻好意,而且还特别提醒她,不要去九眼楼。

    子心笑了笑,跟这老板娘说了“谢谢”,九眼楼是她的目的地,她当然要去,所以老板娘的话,其实说了也是白说。

    那一次跟颜辰轩来不是从这地儿上去的,而是从这地儿回去的,可她记住了,因为这里离九眼楼最近,只要爬上去,再往前走几公里,应该就是九眼楼了。

    上山的路明显的是修缮过的,而且比上次她跟颜辰轩来要好一些,所以爬起来并不那么难,爬上去后,长城也是修缮过的,上面的地面非常平坦,让她有种错觉,以为到了八达岭了呢。

    不过她依然记得往九眼楼的方向,也许因为年关的缘故,游人很少,她就一个人,穿着登山鞋,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

    越往前,山路越难走,而且那些山壁也非常的陡峭,她从小在山区长大,爬山也有一定的技巧,而那次跟颜辰轩徒步,也多少懂得了一些经验,所以在爬山的过程中慢慢的索出来,慢慢的也就知道怎样省力怎样爬效率最高。

    因为她起步的地方离九眼楼就不远,不到五公里的路程,所以她在日落之前还是爬到了九眼楼,站在九眼楼上,向远方眺望,心里顿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

    古人云,站得高看得远,到真是这样,站在这九眼楼上,的确看的很有,而脚下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无比的渺小。

    她把身上的登山包放下来,喝了点水,再次站起来回头眺望,曾经走过的路,已经逐渐的消失的暮色中再也看不见了。

    夕阳西下,把整个壮丽的河山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巨龙在脚下无声无息,天地间万籁俱寂,唯有她一人站在这里。

    可是她却并不感到孤独,只是心愈发的清明起来,站得这样高,看得这样远,天就在头顶,地就在脚下,可是——

    她却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渺小得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没有再往前走,她靠着九眼楼坐下来,从登山包里掏出辰轩留给她的东西,手轻轻的抚上去,低语一声:“辰轩,我们终于爬上九眼楼了。”

    一阵风吹来,掀开那本厚厚的相册,像是颜辰轩在轻笑出声,她心里猛然间就觉得无比的轻松起来。

    辰轩肯定听到了,她心里这样想着,用手轻轻的翻开这本相册,其实里面都是她的照片,当然还有他的照片,他们一起的照片。

    那些个照片,有她在学校时和他一起主持节目的,有她在滨海和他一起去采摘草莓的,更多的,是五一时,他和她一起来徒步长城的,因为那个时候,辰轩带了相机。

    最为感动的一张,是她和他靠在古老城楼墙,太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有种从此天荒地老一切静好的感觉。

    她即刻掏出手机来,给自己拍了一张近照,然后微微一笑,轻声的说了句:“辰轩,等回去我就把这张照片发给你,你以前的邮箱我还记得哦。”

    把相册放开,这才看见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她的手放在笔记本上,刚要翻开第一页,却在翻到一半时又合上来了.靚.女.生.小说

    她已经把辰轩的心愿完成了,她带着他的照片爬上了九眼楼,这就足够了,其它的,就让其永远的尘封吧,不想去开启,不要去开启。

    她用手在雪地上挖了个很深很深的坑,把这本日记放了进去,然后再用泥土把这本日记深深的埋葬,永远的埋葬。

    相册依然装进登山包里,夕阳已经完全的西沉了下去,天空暗淡了下来,只是因为地面上都是雪花,倒是能发出一丝丝的银光。

    她转身朝山下走,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这样的雪地,下山就比平时要困难了十倍都不止,她的手里拿着探路棍,一步一步的朝山下艰难的前行。

    夜深越来越深,茂密的树林本找不到路,徒步者最大的忌讳,是不能夜间徒步,可是她不想呆在九眼楼上,虽然登上包里有睡袋和干粮。

    她不想呆在那样一个地方,她怕自己多愁善感,她更怕自己晚上睡到半夜会抑制不住的爬起来,去挖自己埋葬了的那本辰轩的日记。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步都不敢冒险,总是用探路棍把那些个地面戳了又戳,确认地面是安全的才敢迈出步子去。

    这样小心翼翼倒也不失为一种菜鸟的徒步行为,只是前进的效率就大打折扣了,她用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直到晚上21点,还才下到半山腰。

    手机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因为四周安静得只有动物和虫鸣的声音,所以手机即时在登山包里,那声音依然是清晰可闻。

    半山腰上的路非常的难走,她其实不怎么想接电话,可是想了想,又怕是东子打来的,因为那家伙关机很久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打电话给她。

    她找棵大树下站稳,这才把登山包取下来,掏出还在不停的响着的手机一看,结果是雷廷俊打来的。

    “喂,”她刚张嘴喂了一声,就有两片雪花落进嘴里,呛得她又咳嗽了两声。

    “子心,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雷廷俊的声音传来,在这万籁俱寂的天地间,显得格外的清楚。

    “我在——”子心朝四周看了看,“外边呢,刚才没有听到。”

    “哦,”雷廷俊应了一声,倒也没有再追问她在外边做什么,即刻又说:“是这样,我帮你弄到了一张机票,明天下午14点飞成都,你可以赶回去和外公过年了。”

    “谢谢,谢谢你,雷廷俊!”子心连忙道谢,能在这个时候帮她搞定一张机票,也的确是能人了。

    “别谢我,其实也是一个在北京比较有势力的朋友给弄的,”雷廷俊在电话里笑了一下说:“子心,其实你就是太清了,一张机票,陆振东随时都可以帮你搞定的吧?”

    子心微微一愣,陆振东的确随时都可以搞定,可关键是她找不到陆振东了,因为他的手机已经关机很久了,不知道要关机到什么时候。

    挂了雷廷俊的电话,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既然机票搞定了,那她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因为明天要赶飞机回成都。

    终于又走了近一公里的路程,半山腰间看见一盏昏黄的灯光,这于夜间走路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灯塔,而且她的确是迷路了。

    即刻走上前去,幸亏这户农家还没有睡觉,正在听收音机,她即刻把自己迷路的事情告诉了他们,然后小心翼翼的提出请求,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她送下山去。

    这户农家非常的热心,家里的阿姨还煮了碗热腾腾的**蛋面给她吃,那两颗**蛋黄澄澄的,比超市里的**蛋明显的要好吃很多。

    农家的大叔五十岁的样子,说这里下山是有一条山路的,因为他每个月都要下山去买油盐洗衣服等生活必需品,所以知道路怎么走。

    有农家大叔的带路,行程明显的快了起来,而且农家大叔还把她的登山包给接了过去帮她背,说这样走得快一些。

    的确快一些,只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样子终于走到山脚下了,子心掏出一千块钱来递给农家大叔,连连说谢谢了谢谢了。

    农家大叔只要两百元,说两百元就够了,可子心坚持要给,说那阿姨都在咳嗽,说话时还气喘,想必是感冒了,让大叔给阿姨买点药带回去。

    山脚下有租车的,可明天是大年三十了,很多人不愿意跑北京市区那么远,有人愿意跑的,不过价格高,而且还说要等明天早上。

    明天早上时间来不及了,子心连夜要走,于是价格再度被抬高,最终高价租了一辆面包车,然后连夜上路。

    幸亏到镇上就有高速,子心又答应给高速的过路费,于是行程也就稍微的快了起来,到北京城时,是早上8点钟的样子。

    子心回到自己的四合院,把登山包放下,脱下身上的衣服,顾不得去整理那个登山包,首先是去洗澡换衣服。

    收拾行李,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然后把这座古老的四合院给锁上,这才朝胡同外走去。

    虽然是大年三十天,不过出租车和公家车依然在出行,所以她依然很快就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说了陆振东公寓楼盘的名字。

    陆振东在北京住的地方应该很多,但是她就只知道这么一个地方,因为她在这里住过,所以她也就只能来这个地方。

    从滨海回来后,陆振东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一直联系不上他,而他和她在一起时,每次都是他来找她,所以她本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纯粹只是想碰碰运气,因为大年三十天,陆振东来这里的机会可能不大,不过除了这里,她没有第二个地方可以去碰运气。

    运气果然不好,陆振东公寓的门紧闭着,她按了门铃,可门铃一直响一直响,就是没有人来开门。

    她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不理她了,而她的手上还戴着他在白塔寺买的开了光的佛珠。

    她想把这个东西送给他,不管他以后还理不理她,哪怕是见了面,当不认识她,可她依然还是想要这个他曾心心念念的东西给他。

    只是,她开不了他的门,因为那串钥匙在她去北川时就放在了他的家里,当时并没有拿走,而她从北川回来后就没有再来过这套公寓了。

    一直等一直等,终于等到了11点,她是下午14点15分的飞机,所以没有时间等了,不得已,只能起身离去。

    雷廷俊给她说在机场用证件换登机牌就可以了,还真是,而且意外的还是头等舱,她倒有些佩服起雷廷俊来了,居然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还能帮她搞来一张头等舱的机票。

    大年三十的飞机没有晚点,子心是上飞机前给外公打的电话,告诉他傍晚到成都,让他在家里等她就好了,她到时打车回去。

    可外公依然还是来机场接了她,看见她的那一刻,外公眼里咀满了泪水,拥抱着她的时候直说:“我差点以为是红梅回来了。”

    子心的鼻子一酸,妈妈的去世给外公的打击太大,所以外公这么说,她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拉了外公的手,轻声的说了句:“外公,我们回家吧。”

    刘长江点点头,和外孙女一起走出去打出租车,大年三十的街头空空荡荡的,很多人都忙着团聚,所以街头的车很少,尤其是这个时候。

    外公的家在市区,这是老外公留给外公的,其实以前是典型的四合院,后来被政府占了,然后给了这套三室两厅,面积挺大的,165平米,按照现在人的标准,也算豪宅了。

    刘长江平时一个人住这里显得特别的冷清和孤寂,所以子心回来他格外的高兴,晚饭是他亲手准备的,当然也都是四川的风俗,腊香肠什么的。

    四川人过年不讲究吃饺子,所以子心也没有包饺子,只是和外公一起把饭菜端到了餐桌上,摆上了四双筷子。

    这是习俗,逢年过节的,都要先请过世的亲人回来吃饭,等他们吃了再吃,这个规矩大约五分钟的样子。

    子心从小就懂这些个规矩,于是把碗筷摆好,就站在餐桌边默默的念叨着:外婆,妈妈,今晚是大年三十,我和外公一起团年,你们也赶紧回来吧,我们都等你们吃饭呢。

    五分钟后,子心才请刘长江出来,爷孙俩坐在餐桌边默默的吃饭,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可谁也没有心情去看。

    一餐饭吃的很慢,年饭年饭,就要吃得久,讲究的家庭还要从今年吃到明年,也就是要吃到零点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到来为止。

    不过子心和外公倒是没有吃到那么久,子心只不过把剩下的饭菜都用保鲜盒装起来,放在冰箱里留到明年吃。

    因为家里只有他们俩个人,于是子心就不好意思先去睡觉,陪着外公一起看春晚,虽然并不怎么好看,不过总算可以打发时间。

    零点的钟声敲响,子心才给外公烧了洗脚水帮他洗了脚,然后让他先去睡觉,而她自己却把房间里收拾好了才去睡觉的。

    新年都是一样的,大年初一很多人去烧香拜佛,可外公不信这个,而她也不信,所以他们俩没有去,刘长江带她去记忆中的地方转了转。

    只是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原来的城市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刘长江再也找不到记忆中的那些地方,所以也就特别的惆怅。

    是大年初二去的北川,四川人流行从大年初二拜年,而且也流行给过世的亲人拜年,所以大年初二,秦子心就带着外公去北川,给已经过世的外婆拜年。

    北川依然还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临时安置房,子心的外婆就埋在当年他们家对面的山坡上在,所以他们直接去了外婆的坟前。

    子心按照规矩摆上了刀头,一只煮熟的**和一些水果糖果,上蜡烛点上香,又把买来的冥钱烧了。

    曾经的家现在依然还是废墟,刘长江说政府已经登记了会补助,以后建了房子会分给他们一套的,可是,他不想要。

    子心知道外公为什么不想要,因为外公想要自己重建过去的这栋楼这个小小的庭院,在这里,有他和外婆四十多年夫妻生活的回忆,而这些回忆是他的神支柱。

    “外公,重建的工作就交给我吧,我在考教师资格证,下年回北川来支教了,到时我们俩就可以住这里了。”子心看着一脸神伤的外公,赶紧安慰他。

    “你要回北川来支教?”刘长江望着自己的外孙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嘴唇颤抖着又说:“子心,你不是已经考到了西班牙的翻译证了吗?你应该去大城市发挥自己的特长,北川没有你的用武之地。”

    “外公,西班牙的翻译证又能怎么样呢?”子心苦笑了一下,然后望着不远处的废墟说:“我不去翻译,自然有别的人去是不是?而北川这个地方,却不是人人都愿意来的,我在这里长大,小蔡老师又把他的孩子们交给了我,我理所当然应该回来。”

    刘长江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感叹着说:“子心啊,你就跟你外婆当年一样,为了这里的孩子,坚决不回大城市去。”

    这一天,子心和外公去了很多的地方,也找了一些曾经认识的人,他们住在安置房里,大家已经从悲痛中走出来了,而且也都对未来生活也充满了希望。

    天子学校是北川最好的学校,这是龙天敖投资修建的,可是捐赠人的名字却落的是龙天敖,秦子心两个人的名字。

    子心看着这块捐赠牌上的名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滚落了下来,当时捐赠这所小学时,龙天敖并不知道她还活着,人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可是,他依然把她的名字写了上去,就像曾经他出国的那四年,她用自己平时的奖学金,逢年过节得到的红包等捐给小蔡老师半山腰的那所学校一样,每次也都写上他的名字。

    天子学校,这是用他和她的名字命名的学校,除了让人记住他们,其实也希望这里的孩子们以后都能有出息,成为天子!

    子心站在天子学校的塑胶跑道上,心里感慨万千,再过半年的时间,她就要来这里任教了,当一群孩子的老师,接过外公和外婆的教鞭,开始全新的人生!(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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