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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 作者:月神的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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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重臣,如今他留在咸阳还升迁了,你就是他的下属了你知道吗?若是运气差些,说不准他还是你直隶上司。”郑彬无语了,“赵高,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没错,他本来就是个重臣。”余子式将郑彬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淡淡问道:“那他本来是什么官职?”
“大秦相……等等,大秦相邦。”郑彬说着忽然皱了下眉,“不对啊,这没法升啊。”大秦相邦位列三公之首,这官职已然封顶了。
余子式轻轻抿了口茶水,“官职可以封顶,但是手中权柄呢?”余子式看向郑彬,“所以若你是秦王,你会怎么办?”
郑彬拧眉看了眼余子式,沉思半晌后道:“猜忌之心已起,权柄是不可能交付的。”昌平君当年与吕不韦把持朝政的事儿,虽说是吕不韦主导,但是到底对秦国与秦王嬴政都留下了极深的影响,秦王不可能真的将权柄交给昌平君。
“是了。所以?”余子式垂眸淡漠道。
郑彬看着自己平静到让人有些害怕的同僚,想了许久,他犹豫着道:“权柄交一部分给他,同时找个人牵制着他。”
“对,找人牵制他,所以这个人会是谁?”余子式提醒道:“昌平君曾经是大秦相邦,政治手段朝堂谋略均是真正的一流,他作为楚国公子,却曾经执掌过大秦的兵器制造,履历何等令人震撼。如今的朝堂,谁的声名比得上当年的他?”
郑彬拧着眉,想着想着,他忽然忍不住轻笑出声,“李斯?”
余子式终于抬头看了眼郑彬,轻轻说了一个字,“对。”
郑彬想起李斯的温吞样子,想起那大秦廷尉吃人不吐骨头的性子,一时之间觉得这真是今年年底的一出大戏啊。昌平君熊启若是想获得权柄,必然是从李斯那儿夺过来的权柄。而对于政客来说,钱财美人甚至父母子女都是可以商量的,但是碰到“权”这个字,动一下那就是血海深仇,家国大恨啊,更何况是一路从小吏爬上来,手中权柄都是踩着他人尸体夺到手的廷尉李斯,这人连总是“凡事好商量”的老好人王绾都看不顺眼,何况是妄想分他权力的昌平君。
满朝文武还有多少人记得当年牢狱里的大韩王孙韩非?当年立誓一起建立天下新秩序的同门师兄弟都是这下场,昌平君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了。
而且郑彬还好巧不巧又记起一件事,昔年李斯还是小吏的时候,昌平君就已经凭着出身入主大秦朝堂手掌重权了,李斯一步步爬上来的时候,昌平君已经凭着血统指点江山了。这两人若是对上,简直是掀起大秦朝堂上贵族和寒门时隔数年的又一场血雨腥风啊。
细思极恐的郑彬抬头深深看了眼余子式,他略显惊恐道:“赵高我问一句,人熊启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阴他?”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余子式对人下这种手,简直有几分赶尽杀绝的味道。
余子式眼中的锐利夹着杀意一闪而过,“他该死。”摸着手中的青玉印,他的情绪有一瞬间的起伏,随即又平静下来,他低头喝了口水,“熊启不是想回去郢陈吗?运气好的话,留个全尸回去应该没问题。”
郑彬听了余子式的话,极轻地皱了下眉,良久他斟酌道:“赵高,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余子式没有说话,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想杀一个人。
等到余子式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些,他对着郑彬平静道:“不会出事,秦王那儿我只说到了“升迁”,余下的事,陛下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与我无关。”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情绪有些不对。”郑彬皱眉道:“你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余子式低头压抑住眼底的情绪,再抬眼已经是一片淡漠了,“你既然来了,和你说件事儿,前些天有人雇高渐离刺杀我,我觉得那事儿有点不对劲,你想办法查一下。”
“高渐离?”郑彬念了一遍这名字,竟有些异样的熟悉。
“还有,我把李寄亡叫过来了。”
“嗯。”郑彬点点头,“对了,你被刺杀,你没事吧?”
“你说呢?”
“……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儿。”郑彬看了眼坐在案前拿着自己的官印把玩的余子式,点了点头确认道。
余子式没理他,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觉得这时候胡亥该醒了,随手将杯子放下,他起身打算离开,“我先走了。”
“你上哪儿去?”郑彬伸手拽住他的袖子,皱了下眉,“赵高你真没事?”
“没事。”余子式看了眼郑彬拽着自己的手,示意他松开。
“那你到底为何对昌平君下手?一个失势的边境封臣而已,除了玩弄娈童外也没折腾出什么大事来。”郑彬仍是不解,“你把他往死路上逼,你图什么啊?”
余子式沉默了一会儿,平静道:“一个失势的边境封臣,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癖好,耽于享乐与男色,仗着自己的资格辈分恣意横行,对,的确是很普通的权宦老臣而已。”
“人就过年进咸阳拜年送礼,这事儿他也挺冤的,你怎么就盯上他了?”
余子式轻轻笑了一下,垂眸看向郑彬,他缓缓道:“谁说他冤了?”五个字从平静说到杀气毕露。
郑彬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什么意思?”
余子式看着郑彬,“你就没想过,攻楚之战中,郢陈若是真的倒戈,会是什么结局?”
“不……不会吧?”郑彬狠狠皱了下眉,说着话眼神却幽暗了起来。
余子式伸手轻轻拍了下郑彬的肩,“堂堂楚国太子之后,楚王氏嫡子,在秦却只能当一个陪臣,一当就是四十多年,且无论功勋如何卓越,秦人永远记得他的楚国血统,记得他是芈姓熊氏,猜忌与忌惮永远如影随形。”余子式很是疑惑地问道:“郑彬,你为什么丝毫不怀疑熊启他真的会反呢?”
“他……”
“因为他是个倚老卖老的失势权宦?因为他是个好玩娈童的昏庸老臣?还因为他在最容易受猜忌的时候还亲自上咸阳送礼叙旧?”余子式慢慢说着,眼中的笑意越发冷冽。
然后,他收回放在郑彬肩上的手,回身往外走。
留在原地的郑彬握着手中的杯子,一点点加重了力道。
余子式走出大门的时候,迎面忽然扑上来一个人影,他轻巧地侧身避开,那人砰一声砸在了门上,余子式侧头看了眼,发现是徐福。他转身就走。
后者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拽住余子式的袖子,“赵高!你要救我啊!李斯威胁我啊!他想淹死我啊!”
“你又怎么了?”余子式拧着眉问道。
“前些天你不是让我劝说秦王不要东巡吗?我就和秦王说东边有蔽日之瘴气,夺宫之大凶星象,实在不宜出巡。”
“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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